他又点了点那儒生与大汉将军,对齐心孝三人说道:“你们也可以将今日日讲之问,说与这二位听听,朕稍后要让你们做的事情,便与此有关。”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上前,互通姓名。
那大汉将军率先转过身,对着三人略一抱拳,声音沉稳:“在下锦衣卫百户,骆养性,表字太和。”
那儒生也转过身来,对着三人拱了拱手,神色间依旧带着一丝激动:“在下张之极,表字守中,现于国子监读书。”
齐心孝三人心中皆是一动。
骆养性,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之子。
张之极,英国公张维贤之子。
好家伙,原来是两位京城里根深蒂固的“官二代”。
齐心孝亦拱手回礼:“在下翰林院编修齐心孝。”
“在下……倪元璐。”
“在下……吴孔嘉。”
通名过后,齐心孝三人便将日讲之事一路道来。
从《大学》“亲民”与“新民”之辩,一路讲到“孔子为何取仁”,最后又是怎么收束于“大明今日之问题是什么”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与二人听。
朱由检坐在一旁,眼神幽幽,并不言语,只是安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
今日上午忙于赶日讲,《题请治京师盗贼疏》、《题请革除赌博之风疏》这两份题本只能匆匆一看。
到了下午他才有时间将上奏之人叫来问话。
此二人正是骆养性和张之极。
细分之下,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家学有渊源。
锦衣卫世家出身的骆养性,对京城左近的盗贼流寇之事,简直了如指掌,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细致到巡捕营究竟缺额多少,每月被侵吞的饷银又流向了何处。
而英国公之子张之极也不遑多让,对于勋贵圈子里的赌博门路、风气成因,也是剖析得清清楚楚。
只能说,这等官宦子弟,一旦想要做事,确实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然优势。
有没有那个能力推动变革暂时还看不出来,但论及信息的收集与反馈,确实没有比这些“地头蛇”更清楚的了。
再看翰林院三人组。
不落旧学窠臼是一方面,人员配置也是一层考虑。
倪元璐亲近东林,吴孔嘉阉党旧徒,齐心孝平民出身。
三人再加上张之极的勋贵,骆养性的锦衣卫,基本就是一个身份上比较多样化的小班底了。
后面再逐步添添人,把地域、阶层也都配置平衡一下,慢慢就是他完整的秘书处班子了。
是的,秘书处!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不可能真等到事务繁多了再着手搭建,规章、制度、人手选汰都需要时间准备的。
但这五人,要想进这秘书处,还得看看自己交给他们的这第一个小任务做得如何才行。
朱由检这边思绪万千,殿中五人却已说到了精彩之处。
齐心孝神采飞扬,只是脸上带了个口罩,说话闷声闷气。
倪元璐接过了讲解的重任,口沫横飞。
张之极听得神色激动,抚掌赞叹,不时追问细节,只恨自己不在日讲现场。
吴孔嘉和骆养性倒是有些相像,两人都是默不吭声,只是不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