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妃客气。”
她暂未取杯,接上方才的话:“适才提到了裕王妃的四妹……所以裕王妃今日约见也是因为我像她的缘故?”
俞澜敛眸埋藏住眼中惆怅,纤纤细眉蹙缩:“在宫宴上就想与你多说两句,但碍于宁贵妃在场,不便细谈。”
“我自是晓得人死就成了鬼魂,阴阳两隔,但世上总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你说呢,秦嫽姑娘?”最后短短两句,几乎是一字一顿脱口。
言攸冷涔涔地注视她,扬了扬唇角。
这些人猜来猜去,好没意思。
究竟是念她还是恨她?是盼她还是怕她?
青衣捋了捋衣袖,坐得端正:“我听表兄讲过,那个人叫言攸。裕王妃总不会觉得,小女就是言攸吧?”
她眼中当真没有半点被揭穿的慌乱,反把俞澜问怔了。
“秦嫽是秦嫽,言攸是言攸,将活人与死人混淆,对两者似乎都不够尊重。不过裕王妃金尊玉贵,请恕小女言语过激之罪。”
青衣站在桌边,向着她施礼致歉。
俞澜劝她落座:“无妨,私下哪计较这些,也是我认错人让秦姑娘多心了,喝口茶,就当算了。”
青衣无法拂了她的面子,拈起茶盏要饮下,婢女怀里的猫突然跑脱了,四脚一蹬踩上她的手臂,茶水落了地,幸在铺了地毯,瓷器没碎。
言攸及时扶住她,那罪魁祸首已经趁乱跑走了。
俞澜拉过人去,右手钳住青衣的手臂,一脸为难:“衣裳都湿了。”
“姑娘,奴婢给您擦擦。”
言攸总算开口,用白绢子把部分茶水沾去,另取了干净的绢帕为她擦手,从手指擦到手腕,擦拭时撩开衣袖露出一小截手臂,整片光滑。
俞澜盯着那边,面色失控。
青衣狐疑地抬头:“裕王妃,怎么了?”
“没事,幸好是温茶,不至于烫伤。”
青衣无奈苦笑:“现在弄得狼狈,让裕王妃见笑了,裕王妃还有事吗?别无他事的话,小女就早些回府更衣了。”
到最后,俞澜只能说:“那下回我去薛府拜访,说来薛少卿还是我的妹夫,薛家和侯府的关系理应更亲一些。”
“谢裕王妃招待了,再会。”
言攸和青衣相伴离开,在楼道拐角却撞见俞繇。
旧时经历早成习惯,青衣脱口而出:“长公子。”她同时倾身颔首。
言攸尤在震谔。
俞繇应该在雅间里才是,他就在屏风后面。
什么时候出去的?
屋室之间还有通道?
莫非那房中响动当真只是狸猫顽皮,俞繇不在房中。
俞繇的家奴死瞪着言攸,仿佛用眼神质问:一个丫鬟,见了侯府长公子为何不问安?
青衣碰碰她手背,言攸会意:“奴婢失礼……见过长公子。”
俞繇颔首向两人回了礼数。
“你就是薛家表姑娘,叫秦嫽是么?”
青衣低垂头,目光稍稍游移闪躲,最后应了身份。
有关俞繇,她不想欺骗,但那些虚无缥缈的奢望,总不能作为不忠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