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萧被这一番敲问刺得受不住,纠结再三向她道歉:“是在下误会了,不该随意揣度。”
言攸嘴唇轻抿,又恢复笑盈盈时,“我是善是恶,殿下是清楚的,都是殿下的僚属,为何要剑拔弩张?”
“我也不再多言,消息与薛衡的栖身之处我都明了,殿下大恩往日再报。”
惊萧尤陷在被冷怼地尴尬中,讷讷道:“好,姑娘谨慎行事。”
“大人慢走。”
戏蕊望着他背影不住叹气。
言攸侧过脸去,温声启唇:“怎么了?”
戏蕊道:“觉得姑娘好冤,明明什么都没提,还要被太子的侍卫恶意揣摩。”
言攸把路线熟记于心,图纸折叠收好。
她回戏蕊:“褚昭想撕就撕,他和褚凛、褚文景他们撕得越惨越好。”
戏蕊不明说,类比一下竟如犬畜之间的撕扯。
既然有了准确去向,言攸是一刻也不耽搁,主动寻上门去。
细辛被抓已经有几日了。
人被路恒锁着,供水供饭都少得可怜,加之她嘴犟,更是要受到苛待。
路恒的耐心耗到极限,细辛被人拖到柴房,所谓的柴屋里有烧红的木炭,也有笞杖刑具。
路恒翘腿审问:“你说你近身侍候她也有一段时日了,日日看着那张和杀害前夫人的凶手一模一样的脸,不会觉得害怕吗?”
不怕。
怎么会不怕。
但是被安排到言攸身边伺候时起,她也没被苛责过,没受一点伤,言攸还在刚开始时温柔有礼地说“别怕我”。
细辛仿若未闻,自顾自地轻念:“姑娘找不到我……”
路恒不虞地扬眉:“怎么还装聋装傻?你要是一开始就说明了,我早早就将你送还给你家姑娘了。”
他阴鸷道:“承认秦嫽的身份很难吗?指认她是凶手很难吗?”
细辛愣愣抬头,又摇头。
“表姑娘就叫秦嫽……什么凶手?姑娘她没犯过罪。”
路恒也是忍无可忍,踢翻了一边的木炭,看似熄火的炭火剥落表层黑灰,露出红彤彤的芯子,异常灼人。
“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秦嫽是表姑娘,那陆妙呢?老夫人的甥女都不算薛氏亲眷,秦嫽几张脸往薛家贴?”
“杀人犯就是杀人犯,别以为换个名姓,胡诌来历,就真能脱胎换骨了。”
“那么需要一个新身份,怎么不剥皮换脸,真正地改头换面呢?”
“是不想吗?”
然而细辛的话激得他面色骤崩,“没有犯罪的人为什么要换脸呢?”
“嘴硬是吧,那试试火炭能不能撬开这张嘴。反正需要你指认时,也只用点头或摇头,板上钉钉的事还要扯谎,你大可试试。”
细辛额头划过几排冷汗,好像豆珠滚落。
炭火还没有烤到身上,那股烧灼和烟熏味都生生磨人。
路恒用钳子夹了一小段火炭,笑着问她:“你想从哪里开始认?想从哪里开始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