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栓发出轻微的响动。
刘清明驀地睁开眼,黑暗中,他的身体没有动,但每一寸肌肉都瞬间绷紧了。
神台一片清明。
不是风,也不是雨水打在木门上的声音。
那是一种金属摩擦木头的,细微的、持续的刮擦声。
有人在外面。
他身边的林雪还在沉睡,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清晰可闻。
刘清明不敢去想,自己介入之后,林雪的命运轨跡是不是已经发生了偏移。
她现在遭遇的山洪,她腹中的孩子,还有门外不请自来的访客,这一切是不是预示著,那个前世的悲剧,已经提前上演
他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挪动身体。
木床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
“嗯……”林雪被惊动了,在睡梦中囈语了一声,翻了个身。
刘清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停下所有动作,侧耳倾听。
门外的声音也停了。
过了十几秒,那刮擦声又响了起来。
刘清明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將身体移到床边。
他俯下身,凑到林雪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说:“醒醒,別出声。”
林雪的身体僵了一下,隨即醒了过来。
黑暗中,她感觉到了刘清明身上传来的极度紧张,那种冰冷的气息让她瞬间清醒。
“怎么了”她用同样的气音问,里面带著一丝睡意未消的茫然和恐慌。
“別说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刘清明低声命令。
林雪虽然不清楚状况,但她本能地选择相信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连呼吸都放轻了。
刘清明赤著脚,踩在冰凉的泥土地上。
他躡手躡脚地走到墙边,摸到了白天靠在那里的钢叉。
冰冷的铁器握在手中,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他走到门后,將耳朵贴在门板上。
雨声很大,但两个男人的对话,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都在”一个声音问。
“附近就这一间屋子,没跑。”另一个声音回答,显得很有把握。
刘清明心里一沉。
北方口音。
不是乡里的民兵,也不是救援队。
这么大的山洪,他们是怎么上来的
除非……他们一直就在寻找机会。
这个念头让他后背发凉。
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山洪把所有人都困住了,他们的目標会不会是在梅鹿养殖基地
在那里,他们会直接下手
刘清明脑子里飞速旋转。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屋里没动静,应该睡死了。”
“赶紧的,弄开门,办完事还得想办法下山呢。”
“不敢太使劲,怕把人惊醒了。”
“这门没从外面锁,肯定是从里面拿东西顶住了。试试能不能直接挑开门栓。”
刘清明用心听著,始终只有两个人的声音。
但他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暗处还有没有第三个人。
他后退两步,双手紧握钢叉,身体微微下蹲,摆出了一个隨时可以发力的姿势。
一截细长的刀尖,从门板中间的缝隙里悄无声息地伸了进来。
刀尖很稳,准確地找到了门栓的位置,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上挑动。
刘清明屏住呼吸,看著那根木製门栓被缓缓抬起。
“咔嗒。”
一声轻响,门栓被完全挑开。
在它落地的瞬间,一只手从门缝里伸进来,稳稳地抓住了它,没有让它发出任何声音。
紧接著,房门被缓缓地拉开一道缝。
一个黑影,侧著身子,慢慢地挤了进来。
就是现在!
刘清明没有丝毫犹豫,腰腹发力,双臂猛地向前一送。
手中的钢叉化作一道乌光,精准地刺了出去。
这个动作幅度很小,而且迅猛。
对方刚从有微弱天光的屋外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內,眼睛还没適应黑暗,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一声闷响。
黑影只觉得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烧红的铁棍捅了进去。
刘清明一击得手,毫不恋战,手腕一抖,立刻將钢叉抽回。
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地喷溅出来。
“啊!”
男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捂著腰部踉蹌后退。
他身后的同伴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急忙问了一句:“怎么了”
受伤的男子想说话,嘴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剧痛和恐惧让他无法组织语言。
刘清明不等他开口,踏前一步,手中的钢叉再次刺出。
这一次,目標是对方的大腿。
“噗嗤!”
钢叉再次穿透皮肉,刘清明又是一抽,飞快地拔了出来。
男子再也站立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浑身抽搐。
门外的同伴这才反应过来。
屋里有人!而且已经动手了!
他下意识地想往里冲,但屋內漆黑一团,根本看不清攻击者在哪里。
他只能看见自己的同伴跪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