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头发似乎睡得有点乱,可看过来的时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并没有半点惺忪的睡意。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门边,不知道是什么醒的,也不知道到底听到看到了多少。
所有不可控的情况汇集到一处,让许知南觉得自己整个神经几乎在一瞬间被撕碎。
她最怕的情况仍旧发生了。
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仍旧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她快步流星地往安安的方向走去,“安安乖,先回房间。”
说话的同时,她直接将他小小的身子轻而易举推了进去,动作迅速的关上了门。
想了想,又打开门,探进头去望着安安,温柔的开口道:“妈妈没有叫你的话,先不要出来,好吗?”
是询问的语气。
她尽量保持脸上的笑容自然。
“好。”安安看出她的窘迫,体贴的点了点头。
许知南暗自松一口气,缓缓关上了门。
弄完这一切,她转身走向厨房,映入眼帘的便是陆郯之仍然站在原地,双手垂着隐藏在橱柜的后面。
他应该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放心,我刚刚把手放下了,安安没看到。”
许知南深吸一口气,绕过橱柜走到他面前,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我看看。”
她不是心疼,而是以一个医生对待患者的态度和语气。
“好!”陆郯之顺从地抬起手放到她眼前,沉默了几秒,他继续之前的话:“我被沈亦然下了药,所以刚刚才那样,对不起。”
似乎怕她生气,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许知南低着头,半分钟的时间没说话。
良久,她抬头,顾左右而言他:“你这个方法,实在是很不明智,得不偿失。”
她说的是他划伤自己的手,用痛感压制药性的做法。
而对陆郯之的那番道歉,并没有给予回应。
他的这一刀划得一点也不手软,伤口几乎横着贯穿手掌,血肉模糊。
纵使作为一个医生,这画面也让她眉头紧锁。
听到许知南的话,陆郯之有点不自然地把手抽出,苦笑着道:“不算得不偿失,要是真的让你再厌恶我一些,那才是得不偿失。”
他们俩已经隔得够远了,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过失,把她推向更远的地方。
许知南的胸口微微起伏,话的内容让她忽略了他沙哑的嗓音,但她看到了他滚动的喉结,和有点红的面颊。
本就不算宽敞的厨房,在这一瞬间竟有些逼仄。
空气稀薄的,让许知南大脑将要缺氧。
两个人隔得很近,她能听到他难以克制的粗重呼吸声。
蓦地,她视线下移,见他左手紧紧握着。
血迹斑驳,极为惹眼。
她没去看他,干咳一声之后背对着他往外走。
软硬的声线从后传去:“你先去冲个澡吧!”
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卧房,语气中不含半分情绪,”浴室在里面。”
“好,谢谢!”陆郯之当然清楚许知南说这话是不掺杂别的情感。
二十分钟后。
坐在沙发上看那份质检报告,但是看了十几分钟也没看完的许知南,在听到开门声音的快速抬起了头。
陆郯之只围浴巾,**着上半身,就这样走过来。
客厅的窗帘是拉开的,屋子朝阳,他整个人逆着光。
许知南这才意识到,他好像更清瘦了些,但不是那种病态的弱不禁风的瘦,。
尽管瘦了些,但身段愈发的挺拔,宽肩窄腰,身上没有一寸多余的肉。
尤其是腹部的腹肌,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暴露在她的眼前。
淡淡的粉红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许知南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