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云站起身来说道:“哦?不知楚姑娘有何苦恼之处,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在下也能为姑娘排忧解难。”
楚莹儿接着说道:“莹儿四岁学琴,六岁学曲,每日勤加苦练未有一日间断,直至今日已有十数载。只是近年来琴技似乎到了瓶颈之处,再难有寸进。无论我如何苦思冥想,也找不到其中关键。小女子自知才疏学浅,望有一日能遇高人指点,得以突破。上官公子从江南而来,那江南才女众多,上官公子更是见多识广,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听她如此一番言论,李小仙努了努嘴对唐蕾说道:“这人也真是矫情,人人都知道她在长安城中琴技第一,却非要在此故作姿态。”
一旁李万基插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她说每日难以入睡也并非虚言,这就叫做压力。越是身在高处越要勤加努力,生怕稍有懈怠便会被后人超过。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是不会明白的。”
李小仙也不理会李万基,只是对他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那边上官凌云则是说道:“刚才听楚姑娘一曲心中便已知晓姑娘琴技早已臻至出神入化之境,既已到了绝顶又何来瓶颈之说。依在下看来,怕是楚姑娘太过谦逊啦。”
楚莹儿听上官凌云如此一说只是莞尔一笑,再不多说。上官凌云接着又说道:“若非要挑些毛病,怕只在楚姑娘心境之中。”
此言一出楚莹儿眼中也露出一丝惊异神色,显然上官凌云这番话楚莹儿心中也有同感。
洛无名心道不妙,上官凌云本就是风流倜傥年轻有为之人。无论家世还是武功都是上上之选,若是这楚莹儿对他生出好感将他请入后院,那今日之行恐怕又凭空多出不少麻烦。
就见上官凌云上前走了两步,思索一阵接着说道:“楚姑娘对琴技太苛求完美,可知这世上岂有十全十美之事。越是过于执着,心境越难以圆满,所奏琴声则难免存有瑕疵。越有瑕疵,姑娘便会越发执着,如此一来便陷入一个反复循环之中,心境也始终难以到达真正的天人合一之境。”
楚莹儿听罢,反复思考一阵,缓缓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疑惑说道:“其中关键又在何处,如何到达那番境界,而那番境界又是哪番境界?”一边说一边流露出苦恼之色。
她这几句自言自语众人听的云里雾里,皆不知她心中所想。
便在此时一声爽朗的声音传出:“上官公子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依在下看,这位姑娘的琴技境界之上还有不足,若是能再进一步,自然水到渠成,达到十全十美之地。”
说话之人自然便是洛无名,他从一开始听楚莹儿演奏之时脑海中就浮现出师姐墨染衣每日在栖凤池边弹琴是的情形。两人所奏本是各有所长,只是似乎又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听上官凌云和楚莹儿一番对答,洛无名细细思索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楚莹儿看着洛无名淡淡一笑说道:“原来是金戈楼的洛公子大驾光临,小女子不才,愿闻公子高论。”
洛无名心中一惊,没想到这楚莹儿倒也不简单,竟然认出自己。当下急忙平复心神问道:“敢问姑娘平日弹琴都在何处?”
楚莹儿回道:“自然是在莹儿闺房之中,倒是不知公子何意?”
此言一出,众人也发出哄笑。洛无名丝毫不理会他人接着说道:“姑娘可曾在闹市之中弹过琴呢?”
楚莹儿以为洛无名打趣自己,将这古筝与街市之上的唢呐锣鼓之类相比,一时间脸上也露出一丝愠色说道:“自然没有,也从未听说过于闹市之中抚琴之事。”
洛无名也不着急随意从桌上取来几只碗碟酒杯拿在手中说道:“姑娘可会演奏《高山流水》?”
楚莹儿点了点头说道:“洛公子说笑了,这《高山流水》乃是著名古曲,伯牙所奏,莹儿自然儿时便已学会。”
洛无名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姑娘随意奏上一段。”
楚莹儿也不知他到底何意,想了想还是依洛无名所说,来到琴边轻轻弹奏起伯牙的《高山流水》。
只见她所奏忽而平缓忽而几激昂,手上娴熟无比,显然是将这曲早已弹的熟练无比。
猛然间一声清脆之声响起,乃是洛无名将手中一只瓷碗扔在地上摔的粉碎。便是这突入起来的一声响,琴声似乎也有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停顿。
接着又是叮当几声,洛无名又接二连三地将手中碗碟就别一股脑地抛在地上。众人也不知他发生何事,一股脑地看向这边。而那楚莹儿的琴声也随着几声脆响之后哑然而止。
只是此时楚莹儿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神情,似是兴奋,又像焦急。
洛无名看出她面色变化,接着说道:“伯牙学琴之时,老师成连曾带着他到东海的蓬莱山,领略大自然的壮美神奇,使他从中悟出了音乐的真谛。他弹起琴来,琴声优美动听,犹如高山流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