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名的心早已沉入谷底，也不知为何，即便没有杨玉环这番话，他也能隐约感到虞流音处事的风格与手段，若为常人，又如何能隐忍二十余年。

“你可知道楚安痕的下落？”

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杨玉环并未回答。

洛阳事发之后，楚安痕便只身前往洛阳，所面对的正是虞流音，虽无任何消息，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洛无名强忍心中悲愤，缓缓转过身来。

“你后面作何打算？去找虞流音复命？”

杨玉环淡淡一笑说道：“我之使命已完成，如今形势之下，我若多活一日，便要多背负一日祸国殃民的罪名，太重了，不如一死了之。”

洛无名清楚她所处的境地和心境。

惑乱江山并非杨玉环一人之功，却又跟她脱不开关系。

不难看出，其中种种并非杨玉环所愿，但却无可奈何。

当她第一天成为万人瞩目的杨贵妃那天，怕已经想好了今日的结局。

洛无名心中一阵难言的矛盾，也不知为何，眼看着倾国倾城，名满天下的杨贵妃，或许下一刻便会香消玉殒，自己心中始终有些不舍。

便在此时，李隆基蹒跚地走入了房中，失魂落魄地端着一壶美酒，一只苍老的手不断地颤抖。

杨玉环脸上露出一副令人迷醉的笑容，先是来到洛无名身边，缓缓依偎在他身侧。

如同二人初见。

依旧明艳动人。

耳边，杨玉环轻声说道：“临行前，还是想劝你一句，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不是还有师长亲朋，红颜美眷，带着他们远离这是非之地。”

洛无名心中隐隐闪过一丝动摇，但还是下意识地缓缓摇了摇头。

随后，杨玉环再到李隆基的身边，款款施了一礼轻声说道：“陛下保重，玉环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去拿哪壶毒酒。

李隆基浑身颤抖的更加剧烈，胸口烦闷欲裂，似是有千钧巨力无从发泄，却又拦不住那不过缚鸡之力将毒酒从自己手中拿走。

一仰头，酒入喉中。

杨玉环缓缓瘫倒在地，依旧是那副倾城无双的面庞，勾勒着笑意的唇角，殷殷鲜血不断渗出，却是格外地灿烂，如同盛放的鲜花一般。

李隆基瘫倒在地，浑身不断地抽搐，即便是与寻常农家老者相比也是不如。

太白山巅，洛无名抖落一身积雪。

冰封的石洞之中，步忆雪和上官逸澜各躺在一张冰棺之中，面庞格外的安详。

洛无名缓缓伸出手来，轻抚在步忆雪的脸庞之上，想要流连，又怕自己手心的余温融了霜雪。

不多时，银月婆婆走入洞中，看着洛无名独自站在冰棺前发呆，默不作声。

洛无名从怀中一只玉瓶中取出两枚丹丸拿在银月婆婆说道：“婆婆，这便是万蛊丹了，至于是否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