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没事了?她怎么会天真的相信以她乔装成太监,那张粉妆玉琢的脸庞他会认不出来?
还有太皇太后,身为他的太祖母,她又是怎么想的?明知这事他肯定会识破,所以她根本是刻意让韩素素来到他身边陪他的?
“拿出去吧。”用完膳后,他看着她道。
韩素素不敢再开口,连忙低头快步走近他,收拾好碗筷,再低头快步走出去。
司马涯凝睇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她绝对猜不到,他要人将房门半开,就是想看看她在外头晃来晃去又不得其门而入的身影,没想到……他突然想笑了,为她的通天本领,因为她竟然混进来了!
“混过关了,他没发现?真是阿弥陀佛,把韩娘娘留在那里,奴才一颗心也留在那里了,就怕出事呢。”心惊胆颤的周公公双手合十,一下子仰头拜天,一下子又低头拜地,才喘了一口气,就见韩素素放下托盘要走,“韩娘娘去哪?”
“本宫要回去陪殿下。”她笑道。
他一脸惊惧,“娘娘明天再去吧,奴才今日可是吓够了。”
韩素素很想说不,但见周公公脸色真的苍白冒冷汗,她只好作罢,反正今天至少看到司马涯了。
看她点了头,周公公一乐,这下更是双手合十的感谢她了,“谢天谢地了。”
次日,韩素素送去午膳加晚膳;第三天,她送去早膳跟午膳;第四天,她送去午膳跟晚膳;第五天,早、午、晚膳她全包了,还一直以为自己瞒得极好,无人发觉。
可事实上,第二天冷刚就发现了,还告知了司马涯,他却说,“让她进来,本太子要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司马涯一连几天观察下来,她没想做什么,只是想静静的陪着他,要是他错过用膳时间,她目光会不自觉的来回落在他跟膳食上,在他要用冷掉的膳食时,她还会不由自主的发出一个“呃......”的迟疑声音,然后又赶忙闭上嘴,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没听到。
至于自己的三餐,她倒不在乎,随便喝个水、吃个包子,就又抢着跟周公公送膳食进书房。
然后,在这一天,冷刚悄悄跟踪她到御膳房的一处角落,听到她与周公公的对话:“殿下都吃冷膳,这对身子很不好,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呀!身子的健康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殿下用膳时间不定,又不想麻烦人再送一次膳食,奴才也没法子。
“还有那些朝臣是怎样?都在朕对他们父子,而且父皇他的决定都是为百姓好,他们那么多意见干啥?也不让皇上喘口气休息一下。还有,给父皇压力也就算了,脸殿下也没能放过,估计是想让他两头不到岸。”
“呃……奴才不予置评。”明哲保身为重,周公公不能也跟着骂下去。
没想到,韩素素却愈说愈愤慨,“父皇擅长谋略,只是心怀仁慈,为大局着想才能忍就忍,而那些朝臣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一看就知奸诈狡狯……”
“韩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皇上是一国之君,不能随便议论的。”周公公已是倒抽一大口冷气了。
“要小心也是小心几位朝臣和皇后母家人,对父皇和殿下而言,皇后母家根本就如附骨之蛆,想甩也甩不掉,一家上下野心勃勃,却偏偏是文武官员巴结的对象。”韩素素陪了司马涯好几天了,看着大臣们和他进进出出御书房,看着他废寝忘食为国事伤神,她不舍、不忍,更憋了好多好多的怒火。
“何谓势利?见那些人的嘴脸就懂了。”
“韩娘娘别说了,奴才听得满身冒冷汗。”周公公东看西瞧,一边以袖口擦拭额上的冷汗,一边提醒这个替太子抱不平的韩素素,心里不得不感动。
这几天,韩素素几乎是在书房罚站,这一站少则两、三个时辰,多则四、五个时辰,那毅力跟耐力可真让他敬佩了。
韩素素叹息一声,突然有感而发,“安定侯乃一代将军,竟然也有多名文武官员私下贿赂他,好在安定侯并非贪婪之辈,委婉谢绝倒也清白。”
在御膳房外贴耳听着的冷钢看到两人要离开,先行一步回到东宫正殿,将所听见的内容完完整整的转述给司马涯听。
司马涯点头,示意他可以先退出去,随即陷入沉思中。
得知韩素素是真的关心他,他实在很难形容此刻心里的感受,暖烘烘的,她的心始终是放不下他,即使已经失去记忆,可能这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过了一会儿,他见她又是一身太监打扮的送了晚膳进来,再安安静静的站到一旁,他替她算了算时间,今天她也是忙了一整天了,难怪看来有些疲惫。
其实事实是,这些天来时韩素素紧神经,就担心自己会被识**份,因此她早累到不能再累,今天又站了快一整天,她也忍不住开始打起呵欠。
司马涯边吃晚膳边看她一眼,就见她头垂得更低,呵欠打得一个比一个大。
黑眸飞快闪过一抹好笑的兴味,他放下筷子,从座位上起身走近她。
好安静喔,夏日的风吹进来,暖暖的、柔柔的,让她身上的瞌睡虫愈来愈多,她眼皮重重的往下掉,头重重的一点,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突然间,有人执起她圆润的下颚,她柳眉一皱,尽管睡眼惺忪,但仍可见眼前依稀多了个身影?她再打了个呵欠,因困惫而湿润的眸子突然变得清晰,“吓!”她瞪大了眼。天啊,是司马涯!
“素素的嘴巴会不会张得太大?”司马涯好笑的看着她道。
他这一说,她才发现自己嘴巴仍大张,急忙闭上嘴,感觉糗死了。下一瞬间,她头皮发麻,因为察觉了他叫她“素素”。
韩素素赶紧又低头看自己,还是一身太监服,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飞快的抬头看他,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你……你发现了?没生气吗?”因为他的心情看来挺好的,面容含笑。
“回寝宫去睡吧。”他没正面回答,径自走回书案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