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娣不会不知道，本宫只是在替烨儿忧心。如今陈良娣尚未生子，殿下又重视烨儿，若是有朝一日，她有了亲生儿子，烨儿该如何自处？”她叹了口气，取下纱花，换上了一对翠玉簪。

“总归，烨殿下是长子，太子妃又无所出，不都是一样。难道，陈良娣的孩子比烨殿下尊贵些，平阳王比陈氏还高贵呢，太子妃会任由陈良娣踩在她头上？”秋月站在一旁说道：“若是陈良娣有了孩子最好，到时候烨殿下就可以回明仪殿来了。”

韩素素轻笑出声道：“哪有那样容易。”

待她梳妆打扮好，司马涯正好抱着李烨踏进她的寝殿，“素素，打扮得这样素净做什么，可别让孩子以为本太子亏待他母亲，日后可要记恨为夫。”

“殿下说笑了。”她摸了摸孩子的脸，笑着说道：“臣妾这身衣服是八珍局新送来的，翠玉簪是殿下赏的，岂会素净，反倒是奢华了些。”

她怀抱着孩子坐在司马涯身边的软席上，亲昵地对孩子说道：“烨儿长胖了，重了不少。”

现在的韩素素对于烨殿下来说只不过是陌生人，他看着身旁的爹爹，伸手欲让他抱回。

司马涯明白他，就笑着跟他说道：“烨儿乖，她是你亲生娘亲，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的，让她抱抱你，知道吗？”

当韩素素伸手正要抱他的时候，孩子娃娃大哭。

而韩素素见状心都凉了，他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如今他才几个月大，就如此认生了，这叫她情何以堪呀！

“烨儿，陈良娣是你的养母，她是你生母，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明白爹爹今天跟你说的话！”

而在韩素素怀里的小殿下，不在挣扎了，而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似懂非懂的收起了哭声。

韩素素笑了笑，没有回答，抱着他说道：“等烨儿长大了，娘亲时常来看你好不好？”现在是不能轻易去看他的，以免司马涯两边为难，再加上，她生怕陈良娣因为这件事而冷落烨儿，唯有等他长大一点，她可以去看望他！

秋月端上糖糕和茶水，退到一旁。

司马涯略有些出神地看着茶点，问道：“前几日可见到你兄长了？”

“谢殿下关切，兄长开导了半日，素素鲁钝，总算放下些心事。殿下对素素的情义，素素生死不忘。”

司马涯温和地笑着，眼底的温柔仿佛能化成水，那笑容仿佛暖阳，不刺眼，却能暖入心田。他伸手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却蹭到了一层脂粉，里面的皮肤有些苍白暗淡，“为夫宁可你骄纵一些，只可惜，如今东宫羽翼还未丰满，勉强能为你抵挡一些，却也护不了你时时刻刻。”

看看外面的天色，韩素素将怀里的孩儿交到司马涯的手中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快讲烨儿送回去吧！免得母后责怪臣妾不懂规矩！”

“好，为夫有空会让烨儿多来你这里的！”

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骨肉分离的这种痛苦她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可能他永远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了。

晚膳后，明仪殿外的园子里匆匆走着几个陌生的宫女，她们面容紧绷，对其他宫人一律视若无睹。秋月匆忙推开寝殿的大门，跌跌撞撞跑进来，“娘娘不好了。”

“何事慌张成这样？”韩素素正从发髻间抽出翠玉簪，见到秋月六神无主如临大敌，一时间眉头紧皱。

“不好了，小殿下今日回涵珠殿后发烧呕吐不止，太医令说是中毒。”秋月已经开始哽咽，“方才太医令用银针试过小殿下藏在袖子里的糖糕……”

还没说完，殿门就被一群人推开，陈良娣穿着织锦大袖衫，高髻上插着一朵大红牡丹，金簪摇曳，烛光下楚楚动人又富贵奢华。她的眼角挂着泪痕，此刻双眼露出恨意。

“臣妾良娣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你还有脸问！”她正色说道：“亏你还是烨儿的生母，居然敢在糖糕里下毒！”

韩素素还未卸下妆容，此刻掩盖了她的惨白的面容，惊讶的问道：“中毒……？”她那么疼爱烨儿，怎么会在糕点里下毒呢？

陈诗韵冷冷一笑，盯着她的脸色，一脸恨意说道：“好镇定的姿态，你竟然能够狠毒到这般，连亲骨肉都要利用来陷害本宫！幸好他未食用晚膳，险些，连本宫都要遭你暗算！”

“陈良娣何必含血喷人！”秋月站在愤愤不平，“碗碟里的糖糕一共六块，太子和娘娘各吃了一块，食用了半块，剩下的半块不少，小殿下手里的糖糕又是哪里来的。更何况，良娣和太子都没有碰过碗碟，糖糕又不是只有明仪殿有！陈良娣，如此明白的道理，为何偏偏为难我们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