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地咽了口唾沫,眼神慌乱地扫过紧闭的房门,仿佛门外就站着什么人影。
声音无缝切换成沉重无比的模式:“唉!实不相瞒,江总!”
他重重叹气,“家父这次的病……来得又急又凶,根本不能见风!别说走动,连床都下不了!请了好几位权威专家,都说千万不能挪动,得静养,半点刺激都受不得啊!”
生怕这理由不够重,他又急急地追加:“这状况,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恐怕只能等家父稍微稳定些,再找机会去拜谢江老爷子的盛情厚意!”
“还请您千万替我跟老爷子解释解释!实在不是我们怠慢,是真不敢拿老爷子的身体冒险啊!”
电话那头,江清砚的声音如同冰锥击碎琉璃,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砸进云正涛嗡嗡作响的耳膜:
“云总,我想你理解错了。”
那温和的商汤贵公子面具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露出底下精钢般的强硬内核。
“我爷爷的意思很明确。”
“云老哥若身子不适不便走动……”
他语气微微一顿,每一个字都裹着无形的压强:
“我江清砚,今天也要亲自过来替他老人家瞧瞧!”
“也算全了我爷爷这份惦念故人的心意。”
“我半小时后到,就这样!”
话说完,江清砚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云正涛捏着话筒,整个人僵在原地。
半个钟头?
江清砚亲自来?
冷汗“唰”地一下从他精心打理的发根处渗出来,迅速濡湿了鬓角!
云家这点微不足道的影响力在江家这艘巨轮面前连个水花都算不上,他惹不起!得罪不起!
“快快快!”
云正涛猛地丢开话筒,那昂贵的无线座机“哐当”一声砸在红木桌面上,吓得管家一哆嗦。
云正涛像只被火燎了屁股的猴子,焦躁地在宽大的书房里打转,领带被他自己烦躁地扯得歪斜:
“去!去后院!马上把老爷子给我弄出来!”
“用担架抬!小心点!”
“衣服得换套新的,全新的,要打扮得精神!”
他声嘶力竭,唾沫星子四溅:
“快!抬到二楼朝南的主卧去,窗户给我打开透点气!床上用品要换新的!”
“叫李嫂马上把药瓶子、病历单都给我摆出来,像那么回事点!”
他指着管家的鼻子,眼珠子瞪得血红:
“演不像老子就完了,听见没?好好演,懂不懂!”
管家魂儿都快吓飞了,连滚带爬地冲出门,一叠声地喊保镖:
“快快快!去后院小楼抬老爷子!要出人命了,有大人物要来看老爷子,快点!”
云正涛重重跌回宽大的真皮座椅。
他喘着粗气,手指神经质地插进汗湿的头发里。
“江清砚……江家……”
他喃喃着,像是在念某种降头咒语。
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惊弓之鸟般的惶恐和后怕。
江清砚那半小时的“通牒”,像一口悬在脖颈上的铡刀,冰冷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心想江家这样的豪门,怎么突然就想到来瞧老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