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阳光倒是明媚得很,肆意铺洒在空无一物的原木地板上。
干净。
太干净了。
别说人影床铺了,连个药瓶、一根棉签、一丝属于病人的特有味道都找不到。
仿佛这里从来就只是个样板间,老爷子躺卧时的气息被擦拭得无影无踪。
“呵,看来云总的‘静养室’升级了,改玩人间蒸发模式?老爷子这是被弄到哪儿去了?”
云晚想了想,“后院。”
说着下楼,江清砚紧跟在她身后。
后院那扇小门依旧只是虚掩着,但已经无人看守。
云晚一脚踹开,木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屋里也依旧是空的。
几束光从高处的小窗斜射进来,照得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无所遁形。
角落里曾经放置行军床的地方,只剩下几道拖曳的、模糊的痕迹。
江清砚跟着走了进来。
“我爷爷之前就被关在这里,是你上次来了,才转移到二楼的主卧的。”云晚道。
“所以现在你爷爷直接就不在云家了,被转移出去了。”江清砚道。
云晚心情沉重地‘嗯’了一声。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你上次放的‘耳朵’呢?”江清砚问。
“那么多天过去,总该听到点什么吧?哪怕是赵玉珍骂两句街。”
云晚摸出手机。
指尖快速划开屏幕,点进一个监控软件。
屏幕亮起,背景简洁,只有一个醒目的图标。
那图标,本该是跳动闪烁显示状态的窃听器符号。
此刻,却是一片死寂的灰色。
一个象征着彻底失联的灰色方块。
云晚把屏幕往江清砚眼前送近了些,“什么也没听到,估计窃听器被发现,然后被销毁了。”
“云正涛是个老狐狸,不好对付。”
云晚有些沮丧。
“不怕,我爷爷要见你爷爷,云正涛难道敢公然和江家作对?走,我让云正涛交出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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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晚和江清砚刚踏进前厅,云正涛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脑门上的汗闪闪发光。
“小江总!”
他搓着手,脸上堆出标准商人笑,褶子能夹死蚊子,“让您久等了!刚开完董事会,紧赶慢赶回来……”
话音未落,江清砚直接截断:“客套省了。”
他往真皮沙发里一靠,长腿交叠,眼神像刀片,盯着云正涛:“老爷子呢?”
云正涛脸上的笑僵了半秒。
赵玉珍赶紧扯他袖子:“正涛,小江总来接爸去江家享福呢!”
云小楠也捧哏:“就是呀爸,爷爷养病多闷,江爷爷想见故友,那是念旧重情呀……”
“闭嘴。”
江清砚眼皮都懒得抬。
他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我再问一次,云老爷子在哪?”
云正涛干笑一声,后背绷得像块钢板:“误会,天大的误会!”
他摊开两手,表情真诚得能写进教科书:“爸前几天精神头好些了,说老躺着闷得慌,自己挑了个清净地儿疗养,连护工都是他老人家亲自点头选的……我这当儿子的,只能听吩咐办事嘛!”
江清砚鼻腔里溢出声轻哼:“哦?你的意思,是我爷爷面子不够,请不动贵府老太爷?”
“哎呦小江总折煞我了!”
云正涛差点原地表演个猛虎落地式,“您家老爷子发话,我爸哪敢不听啊?是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