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楠这通电话，处处透着古怪。

看来，这人是要搞事情了。

……

第二天下午一点，“悦心”私人会所。

这地方名字雅致，装潢却透着一股子急于证明自己的土豪气。

鎏金的浮雕盘龙柱，亮得能当镜子照的大理石地板，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薰和的味道。

云晚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月白色棉麻连衣裙，背着她的万年帆布包，悄悄进入会所。

她没有去预定的包厢，而是直接绕到了员工通道。

十五分钟后。

一个年轻服务员，对着云晚点头哈腰，眼神里全是“您就是我再生父母”的崇敬。

“云小姐您放心，包厢里那两个摄像头，角度绝对刁钻，保证拍得清清楚楚，连毛孔都能数出来！”

云晚满意地点点头，捻了捻佛珠。

“很好，事成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记住，待会儿我按铃，你就进来，剩下的，看我眼色行事。”

“懂了懂了！您就是导演，我就是最佳男配！”

云晚施施然走进名为“牡丹亭”的包厢，在预留的主位上坐下，安静地掏出手机，开始刷搞笑视频。

两点整，赵玉珍和云小楠踩着高跟鞋，盛装驾到。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云晚正对着手机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她们眼底的鄙夷又浓了几分。

“晚晚，来这么早啊。”

赵玉珍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坐到了云晚对面，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只即将被送进屠宰场的羔羊。

云小楠则紧挨着她妈坐下，嗲声嗲气地开口：

“姐姐，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嘛，是不是因为要跟我们商量爷爷的事，所以特别开心呀？”

云晚放下手机，“是啊。”

赵玉珍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茶叶罐，亲自上手，用茶匙小心翼翼地舀出茶叶。

“这是我特意托人从武夷山带回来的大红袍母树尖儿，专门带来给晚晚你尝尝鲜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冲泡好的、颜色深得有些诡异的茶水，亲手推到云晚面前。

“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喝了。”

云晚端起茶杯，放到鼻尖下闻了闻。

“好香啊。”

她笑得眉眼弯弯，看向赵玉珍。

“二婶这茶，闻着就感觉神清气爽，后劲儿一定很大吧？”

赵玉珍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你看，我也在喝。”

云晚点点头，刚准备把茶杯送到嘴边，却又突然放下。

“哎呀！”

她秀眉微蹙，“这里的茶点我吃不惯，太甜了。”

说着按下了桌上的服务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包厢门立刻被推开，服务员小李端着一张笑脸走了进来。

“几位贵客有什么吩咐？”

“把这些甜腻腻的都撤下去，”云晚指着桌上的马卡龙和慕斯蛋糕，“换几样咸口的，要现做的，快点。”

赵玉珍正想说“别麻烦了”，云晚已经站起身，拿着菜单走到了服务员身边。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不要。”

她拿着菜单和服务员小李凑在一起，高大的帆布包顺势往茶几上一放，正好挡住了赵玉珍母女的视线。

在赵玉珍不耐烦地催促服务员“快点快点”的当口，云晚的手在帆布包的掩护下，快如闪电地一动。

两个一模一样的青瓷茶杯，瞬间交换了位置。

“好了，就这些，快去吧。”

云晚打发走服务员，重新坐下。

她端起那杯被调换过的、属于赵玉珍的“安全”茶水，在母女俩期待的目光中，豪爽地一饮而尽。

“哈，好茶！”

她放下茶杯，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赵玉珍和云小楠对视一眼，眼底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