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江清砚的越野车右前轮狠狠蹭上了路中央的隔离花坛。
巨大的惯性让车身猛地颠簸了一下,被迫减速。
裴景深甚至没从后视镜里多看一眼战果。
他从容不迫地推了推眼镜,方向盘微调,迅速追着前方那抹即将消失在车流中的白色尾灯而去。
车内,云晚紧紧抓着扶手,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速度与激情。
她透过后窗,将后方那场惊心动魄的别车大战尽收眼底。
尤其是裴景深那行云流水、堪称老辣的操控,让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林岚吹了声口哨,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哇哦……没看出来啊,你们裴教授……开车这么野?”
云晚缓缓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
她看着裴景深那辆逐渐甩开纠缠、越来越近的车,语气复杂地给出了一个精准的评价: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白天拿试管,晚上玩漂移。”
“这学术圈,真是卧虎藏龙。”
林岚:“裴景深就是典型的闷骚型选手!表面正经,内心比谁都还要野!你以后得防着他点,别让他把你给吃了!”
云晚心想,怎么就不能是我把他给吃了?
或者是,已经吃过了?
但嘴上没说,只是道:“岚姐,我感觉疲倦,不想再和这些男人纠缠,你能不能想办法摆脱他?”
林岚死死攥着方向盘,瞟了眼后视镜里那辆如同附骨之疽的黑色轿车,哀嚎一声:“晚晚!你开什么玩笑!你看裴景深那车技,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吗?”
“我这点三脚猫功夫,甩掉周予白和江清砚那两个二货都困难,想摆脱他?下辈子吧!”
她猛打方向,车轮在柏油路上擦出短促尖鸣,险险避开一辆慢行的面包车。
云晚被惯性甩得靠向车门,胃里一阵翻腾。
她看着后窗。裴景深的车如暗夜幽灵,咬得极紧,操控精准得令人发指。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累。
骨头缝里都透出倦意。
只想立刻、马上、原地消失,泡个热水澡,钻进被窝,与世隔绝。
任何雄性生物,尤其是台上开屏台下飙车的,请远离她至少十公里。
“真摆脱不了?”云晚道。
“靠车技肯定是摆脱不了的。”林岚道:“但裴景深这人清高,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只要让他不要跟着,他不好意思像别的男人那样死缠烂打。”
“你让他退,他肯定就会退的。”
云晚觉得林岚这话有道理,不愧是老司机。
她摸出手机,屏幕冷光映着她略显疲惫的脸。
找出裴景深的号码,摁了下去。
电话只响半声就被接通。
那边背景音是低沉平稳的音乐声,和他的呼吸一样,听不出半点疾驰中的慌乱。
“云晚?”
云晚声音温软,却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疏离和疲惫,直接切入主题:“裴教授。”
“我累了,想安静休息。”
“请您别再跟着了,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只有引擎声细微地轰鸣。
随即,他轻笑一声,语调听不出情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