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下了第一轮那条圣洁的白裙,此刻穿着一件素雅的米白色亚麻长裙,款式宽松,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依旧是干净得近乎透明的妆容。
她怀里,抱着一把原木色的吉他。
没有华丽的乐队,没有炫目的灯光,只有她,和那把吉他。
她走到舞台中央那张高脚凳前,坐下,轻轻调整了一下立麦的高度。
然后,她将吉他横抱在怀中,微微低头,下颌轻轻抵在琴身上。
长而密的睫毛垂下,在眼睑投下柔和的阴影。
整个演播厅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那束光柱中,安静得如同油画般的女孩。
周予白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
邹凯脸上的讥讽更浓,似乎已经预见了冷场和失败。
裴景深在角落的黑暗中,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目光紧紧锁着台上那抹身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云晚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搭上了琴弦。
她的指尖,拨动了第一个音符。
一道清澈、带着微微颤音的吉他旋律,如同山间清泉,泠泠响起。
瞬间流淌过每个人的心田。
前奏简单到了极致,却有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抚平了所有因激烈竞争而躁动的情绪。
她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场馆,看到了无垠的旷野。
然后,她靠近麦克风,开口歌唱。
声音不再是《隐形的翅膀》的温柔坚韧,也不是清唱《破茧》时的爆发力,而是一种……带着淡淡沙哑的、如同呢喃般的诉说感。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声音空灵、缥缈,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流浪感。
仅仅两句,一种巨大的孤寂感便扑面而来,将所有人牢牢包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她的咬字很轻,尾音带着微妙的颤抖,像风中飘摇的羽毛,轻轻搔刮着听者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云晚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脑海里闪过的是穿书前那个世界里的点点滴滴。
因为情绪深沉,歌里的流浪感被她演绎到了极致!
吉他伴奏始终保持着简洁的韵律,如同心跳。
云晚的声音在旋律中起伏,没有炫技的高音,没有复杂的转音,只有最真挚的情感流淌。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她的眼神迷离,仿佛真的看到了那自由的小鸟,那清澈的溪流,那无边的草原。
每一个意象,都通过她独特的嗓音,变得具体而动人。
“流浪远方——流浪——”
唱到副歌部分,她的声音稍稍扬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和哀伤。
“还有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当她第二次唱到“为什么流浪”时,声音里那种无根浮萍般的飘零感,愈发浓烈。
前排一个年轻男孩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兴奋渐渐被一种宁静的专注取代。
一位中年女性观众微微张着嘴,眼神放空,仿佛随着歌声飘向了某个遥远的记忆角落。
当云晚唱到“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时,后排有个女孩悄悄摘下眼镜,用手指揩去了眼角的湿意。
另外一个女孩眼泪直接滚落,镜头给了特写。
这哪里是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