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人已走进楼道,厚重的单元门缓缓合上,将梁婉仪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彻底隔绝在外。
梁婉仪僵在原地。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第一次在一个“戏子”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狼狈和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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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云晚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到厨房,给自己泡了杯温热的安神茶。
捧着微烫的瓷杯,窝进客厅柔软的沙发里,窗外最后的霞光给房间镀上一层暖橙色的滤镜。
大脑却异常清醒地开始复盘。
梁婉仪那句“别以为有了点见不得人的依仗”和“拿捏沈玉”,像复读机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这指向性太明显了。
孩子。
梁婉仪绝对是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并且,认定了这孩子是沈玉的。
云晚纤细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
是沈玉说的。
只有他。
结合之前他那些突兀的“结婚”言论,和试图用财产捆绑的行为……
云晚的眸色沉静如水。
沈玉必然是看到了什么,知道她怀孕了,而且他认定这孩子是他的。
所以他才那么急切地想要“负责”,想要“结婚”。
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场稀里糊涂的意外,竟然能衍生出这么一连串的误会和麻烦。
不行。
必须找沈玉彻底说清楚。
这个误会(也有可能不是误会)不能再继续下去,不能让这件事无限扩散影响。
否则,今天来一个梁婉仪,明天还不知道会招来什么牛鬼蛇神。
但现在不行。
梁婉仪刚闹过一场,她需要冷静,沈玉那边恐怕也是一团乱。
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次性、彻底地解决。
她需要绝对的冷静和清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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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沈玉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金丝眼镜被他烦躁地取下又戴上,镜片后的眼眸里充满了懊恼和焦虑。
他一遍遍拨打梁婉仪的电话。
但梁婉仪都是直接掐掉,死活不接。
他又尝试给云晚发信息。
「晚晚,我妈是不是去找你了?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过分的话?」
「你还好吗?我很担心你。」
「看到信息回复我一下,好吗?」
信息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应。
这种彻底的失联,让沈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母亲会跟晚晚说什么?
以他对母亲的了解,那些话绝对不会好听。
晚晚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因此更加厌恶他?
她如今还怀着孩子,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
巨大的懊悔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漏嘴!
如果不是他那句失言,母亲就不会起疑,更不会跑去找晚晚的麻烦!
无力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抓起车钥匙,再也无法安心待在这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里。
他必须立刻见到云晚。
必须亲口解释,道歉,尽一切可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