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总部，顾烨办公室。

顾烨陷在皮质老板椅里，指尖一支万宝龙钢笔灵活转动，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得意弧度。

心腹助理正在汇报。

“顾总，都按您吩咐的，那些‘料’已经通过几个境外加密账号散出去了，层层转手，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

助理的声音还是带着一丝惶恐。

毕竟，这次黑的人是顾云洲！

“现在网上已经炸锅了，董事会那边几个老古董坐不住了，听说下午要紧急开会，怕是要向洲爷发难。”

顾烨轻哼一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快意。

“发难？好得很！我正愁火不够旺呢！”

他顿了顿，像品尝美酒般回味着这个局面。

“股市跌了多少？”

“开盘就跌了三个点，现在还在往下走……顾少，我们这样暗中递刀，配合外面的人搞洲爷，万一他查到头绪，我们可就……”

助理的声音越发忐忑。

“查？”顾烨嗤笑出声，“让他查！他现在焦头烂额，应付外面的明枪和董事会的老狐狸就够他喝一壶了！哪有功夫理会暗箭？”

他手肘撑在桌面，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眼神里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和野心。

“水已经浑了，正好摸鱼。董事会那帮老家伙，早就对我小叔独断专行不满了，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

“等他疲于奔命，威信扫地之时，就是我顾烨，重整顾氏河山之日！”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盲目的自信。

“放心吧，手脚干净点。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

十分钟后。

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与楼下顾烨办公室的晦暗躁动截然不同，这里开阔明亮。

整面墙的落地窗外，天际线在阳光下清晰延展，繁华尽收眼底。

顾云洲没坐在象征权力的巨大办公桌后，而是闲适地靠在小会客区的单人沙发里。

他面前的小几上，一套紫砂茶具氤氲着热气，上好的普洱陈香缓缓弥漫。

他手里拿着一份全英文的财经报纸，看得专注，仿佛外界那些关于他的血雨腥风，不过是报纸上某个无关紧要的海外板块新闻。

“叩叩——”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进。”顾云洲头也未抬，声音平淡。

门被推开，顾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小叔。”他唤了一声，语气恭敬。

顾云洲这才缓缓放下报纸，抬眸看他。

目光平静无波，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窥不透丝毫情绪。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顺手拿起茶壶，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推到顾烨面前。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优雅与从容。

顾烨依言坐下，目光快速扫过小几。

没有堆积如山的紧急文件，没有来回踱步的高管，甚至连特助阿城都不在。

只有这一室茶香，和眼前这个气定神闲、仿佛在度假的男人。

这和他预想中焦头烂额、疲于应付的场景，截然不同。

顾烨心底那点刚刚升起的得意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小叔，”顾烨斟酌着开口，眉头微蹙，努力扮演着忧心忡忡的样子，“网上的那些谣言，愈演愈烈了，董事会那边……”

顾云洲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

“嗯，看到了。”他语气淡漠，“跳梁小丑，哗众取宠罢了。”

顾烨一噎。

跳梁小丑？那些有鼻子有眼、连时间地点伤情都描述得清清楚楚的爆料，在他嘴里就这么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