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渐渐响起议论声。
一位着孔雀蓝妆花缎的夫人以扇掩面,对同伴低语:“听说前日被抄家的吏部尚书夫人,与这锦衣轩来往很是密切。”
她身旁的绛紫衣裙妇人立刻接口:“可不是,锦衣轩开张那日,周夫人可是第一个来捧场的。”
“这么看来倒是今后要离这锦衣轩远点了,莫连累我家那口子。”
听到周围人议论的声音,李怜音对李知安恨得牙痒痒。
后者倒是把目光转向被控制住的田绣娘,缓缓道:“官差大人,此人之前便多次偷盗过我云裳阁之物,还请官差大人从重发落。”
李知安的名声在京城名气可是不小,官差自然是毕恭毕敬的。
“夫人放心,不怕她现在不说,府衙有一百种办法能让她张嘴。”
李知安自然放心,京城乃天子脚下,府衙审案更是有如雷霆,保真不保活。
田绣娘闻言,眼中满是惊恐扑通跪倒在李知安面前。
“东家,看在我在云裳阁做了那么多年的份儿上饶过我,夫人开恩!”
说着田绣娘就要往地上磕,结果又被官差一把拉了一起来。
李知安没心思听她如何卖惨,此前念着她年长,每月银钱都会多给一些。
初次发现田绣娘偷窃,她也没有计较,后来便是一而再再而三。
见求告李知安无法,田绣娘便转过来看着李怜音,声音凄厉:“东家,你可要救我!”
李怜音觉得心烦,想让她把嘴闭上,可越是如此,田绣娘越是大声。
“既然姐姐抓到人了,就快把她带走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搅缠着丝帕,生怕李知安他们慢了一步。
田绣娘知道许多的事情,要是能借李知安的手解决掉这个麻烦,那也算是好的。
听见李怜音不仅不救自己,还想撇清关系,田绣娘的眼里也涌上怨毒。
“好你个李怜音,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她挣开官差的手,对着李知安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
“夫人饶命!是她许了重金,逼着我仿制雾叠针,我……我实在没法子啊!”
要说这田绣娘也是蠢的,人家还没有问雾叠针的事情,她便自己交代了。
“你血口喷人!”李怜音指尖发颤,精心描画的远山眉几乎倒竖,“这里这么多人,你休要污蔑我清白。”
这个时候,她定要咬死不能认这件事情。
李知安似乎早就料到了这幅光景,她不疾不徐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契纸。
纸页展开,墨字历历:“此乃田氏当年入云裳阁所立契书,第十三条明载:‘凡阁中绣样,皆属秘传,离阁不得复作,违者究讼’。”
她将契纸递给官差:“人证物证俱在,劳烦大人依律处置。”
眼见差役铁链就要套上脖颈,田绣娘猛地扑向李怜音,涕泪横流。
“是你亲口说的!只要远看像那么回事就行,染料也是你吩咐买最便宜的陈年旧货!库房里那几桶发霉的靛蓝渣子,还是你亲自去南城破巷子里淘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