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猛地抓住小张氏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我们得把知安,把知安拉回来!必须把她拉回我们这边!”
小张氏一愣,心头涌起巨大的不安:“拉回知安?相爷,那……那我们的亲生女儿怜音怎么办?她才是我们的骨血啊!”
李仲严像是被这名字狠狠刺了一下,猛地甩开小张氏的手,脸上瞬间被一种混合着厌恶与暴怒的赤红取代。
“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成日里除了惹祸,她还会什么?当初就不该心软把她认回来,平白招来无穷祸患!”
小张氏被他骤然爆发的怒火吓得倒退一步,脸色也白了。
“相爷息怒,怜音她只是年轻不懂事,可那知安那边,我们先前那般待她,她心里只怕早已恨毒了我们,如何还能拉拢?”
李仲严急促地喘息着,眼中惊惧未退,却又浮起一层阴鸷的算计。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颤栗:“今日宫宴长公主穿的那云裳阁做出来的衣裳,圣上都亲口赞了!还有……”他凑近小张氏,声音压得更低,“三皇子私下召见了我。”
小张氏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喃喃道:“相爷说的对,可那李知安想来心气高,如何有法子?”
小张氏不是个傻子,相府能走到今天李知安的确功不可没,反观那李怜音自从被认回,坏事就一件接着一件。
李仲严慢慢直起身,脸上的笑由惊惧变成笃定。
“她会的,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在我手里。”
那个短命的镇国公府老夫人给她留下的那点念想,幸好当初将那物什截下,才有此用场。
夜色深沉如墨,将白日里喧嚣的京城尽数吞没。
等小张氏睡下后,李仲严一个人来到相府的书房内。
上次贼人偷窃之后,他没有把东西挪出书房,只不过在书房里换了一个地儿。
“镇国公老夫人,”他无声地翕动嘴唇,念出这个早已作古的名字,“你的这点念想,终归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宫宴的余韵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涟漪扩散至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长公主齐飞娴那身衣裳,成了整个京城最热的话题。
云裳阁这个名字也仿佛一夜之间被赋予了魔力,刻在了所有世家贵女的心尖上。
原本冷冷清清,可自从宫宴之后,云裳阁的门槛几乎要被蜂拥而至的贵客踏平。
店内原本宽敞的空间此刻显得逼仄,光滑的水磨青石地面映照着穿梭的人影。
李知安名下产业众多,也不会成日就待在云裳阁里,平日便由阿芜打理。
阿芜的声音已然带上了沙哑,却依旧精神奕奕,指挥着伶俐的绣娘和伙计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而一街之隔的锦衣轩,却是另一番萧索景象。
门庭冷落得连风卷起的落叶都显得格外孤寂,店堂里光线昏暗,几个无精打采的伙计倚在柜台边,打着呵欠。
零星几个客人进来,随意翻看几件挂在架子上的成衣,最终都摇着头离去。
货架上积压的绸缎甚至有些边角已经沾染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