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三巡,齐逾颧骨渐染绯色。
起身告罪时踉跄半步,玉冠垂珠扫过泛红的耳廓。
“孤去园中醒醒酒,失礼了……”
柳慎行见齐逾走路都有些不稳当的样子,欲唤人跟随,却被他以扇骨轻挡。
“不必惊动诸位雅兴,孤自去园中就可。”
待那玄色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齐遥立即向暗处递了个眼色。
原本那处的“阴影”随即也便消失了。
李知安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但还是按捺住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若是此时起身,说不定齐遥会有所察觉,反而不能露出马脚。
等过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李知安才佯装整理裙裾,见廊下阴影里闪过玄衣侍卫的衣角,当即起身向主位告退。
“晚辈有些气闷,想去廊中透气,便此失陪。”
柳慎元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开口说:“可是吃醉了酒?不若让若薇丫头扶你回房休息。”
柳若薇正要起身,但李知安却把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随机说:“晚辈无碍,不打扰诸位雅兴。”
这出戏可是还没有唱完,若是她此刻回房,还怎么唱下去。
李知安出去之后,齐遥也适时起身找了个由头也出去了。
柳慎元愈发担心李知安,便吩咐一旁的丫鬟说道:“你跟着小姐,定要好生照看好她,若是有不对劲之处,立刻回来禀报。”
丫鬟赶忙领命出去。
他最担心的是齐遥和齐逾两个人的争斗把李知安给搅了进去。
这丫头与他有缘,他也不希望李知安出了任何的事情。
李知安出了厅门,才转过九曲桥,便听身后传来带笑嗓音。
“县主留步。”
齐遥自紫藤花架下转出,一身锦袍在日光下泛着幽蓝光泽,“乐安县主可是去寻皇兄?”
李知安做出受惊模样连连后退,绣鞋险些踩进青苔:“三皇子殿下明鉴,臣女岂敢……”
“县主何必自欺?情乃众生皆有,我也理解县主。”
齐遥一边说着,一边逼近两步,指尖掠过她鬓边颤动的珍珠步摇。
李知安面上还是有些惊惧的样子,忙说:“臣女身份地位,不敢肖想太子殿下,还望三皇子殿下慎言。”
齐遥闻言自是不信,但从李知安的这番话中他还以为掌握了什么关窍。
莫不是这一切都是李知安一厢情愿,齐逾只是把她吊着?
如此一来那便更加好办了,倒不用多费太多周折。
“方才皇兄与那舞姬调情,县主当真不觉心寒?”
见女子眼圈渐红,齐遥的声调愈柔。
“孤只是不忍见明珠蒙尘——皇兄此刻怕正与美人在海棠苑厮混呢。”
海棠苑是镇国公府内苑,按理来说不用作客房的,这齐遥却知道海棠苑。
看来还真是他早早就设下局,就等着齐逾上钩,他再从中挑拨两人的关系。
“太子殿下不是这等轻浮之人。”李知安猛地抬头,泪珠恰悬在睫上欲落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