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逾将一个暖手炉塞进李知安手里,看着她恢复了平静的脸庞,低声道:“今日,委屈你了。”
“若能让三皇子一败涂地,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李知安捧着手炉,感受着掌心的暖意,“倒是殿下,演起戏来,真是惟妙惟肖,连我都差点信了。”
她指的是齐逾那副虚弱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模样。
齐逾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不禁失笑,连日来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对付他们,总要用些手段。”他将那个黑漆木盒推到李知安面前,“这里面的东西,于你有用。”
回到别院,李知安屏退左右,独自在灯下细细翻看那些密信。
大部分都是齐遥与太后之间的通信,内容触目惊心,从如何构陷朝臣,到如何安插亲信,再到如何对付齐逾,桩桩件件,都显示出这对姑侄勃勃的野心。
李知安看得心头发冷,这便是皇权之争的残酷。
……
御书房内,空气沉闷得能拧出水来。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看着下方。
他面前的御案上,整齐地摆放着那个黑漆木盒,盒盖敞开,里面的信件被齐逾一封封取出,陈列其上。
每一封信,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皇家的脸上。
敬亲王站在一旁,老脸紧绷,手中的拐杖被他捏得咯吱作响,显示出主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齐逾则跪在殿中,他今日换了一身素净的王白袍,衬得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愈发苍白。
他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强自隐忍的模样。
“父皇,儿臣……儿臣无能,未能约束好三弟,以至他犯下如此大错,累及皇家声誉,儿臣甘愿受罚。”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地传入皇帝耳中。
皇帝的眼皮跳了跳,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他认得,是齐遥的。
内容不堪入目,详细记录了他如何与太后联手,意图在诗会上设计李知安,进而栽赃给太子,一石二鸟。
皇帝的手开始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他一封一封地看下去。
构陷朝臣,安插亲信,甚至……连齐逾日常服用的汤药里要如何加料,都写得明明白白。
“好,好一个兄友弟恭!”
皇帝猛地将手中信纸拍在御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那力道之大,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笔都滚落下来,在光滑的地面上留下一点墨渍。
“传齐遥!”
皇帝的声音里压抑着雷霆之怒。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齐遥就被侍卫押了上来。
他发髻散乱,衣衫不整,早已没了往日皇子的半点风光。
一进御书房,看到齐逾那副“受害者”的姿态,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涌而出。
“父皇!儿臣冤枉!是太子!是他陷害儿臣!”齐遥嘶声力竭地辩解。
“冤枉?”皇帝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自己曾经也颇为看重的儿子,“这些信,是你写的吧?这上面的印鉴,是你私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