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又比如一个总嫌药苦不肯喝的小童,被他爹扛着来,哭得惊天动地,最后是春夏不知从哪儿摸出块麦芽糖,才哄着他把药喝了下去。
皇帝听得哈哈大笑,胸中的郁结之气都仿佛散去了不少。
“好,好啊!”他拍着床沿,赞许地看着李知安,“太子妃有仁心,有仁术,更有仁德。齐逾能娶你,是我大安的福气,也是皇家的福气。”
这句夸赞,分量极重。
从皇帝寝宫出来,暮色已深。
宫道上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明日,便是秋狩大典了。
东宫,书房内灯火通明。
李知安与齐逾对坐,中间的矮几上,摊着一张京郊行营的布防图。
“此次秋狩,随行勋贵子弟三百余人,其中不少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等盛事,年轻气盛,恐有争强好胜之举。”
齐逾的手指在图上几个被圈出的营帐位置点了点。
“尤其是镇远侯家的次子,还有安国公府的那个小孙子,都是出了名的横冲直撞,你明日跟在我身边,切莫离得远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见的关切。
李知安抬眼,看他神情严肃,不禁失笑。
“殿下放心,我带的药材,别说应付几个毛头小子的皮外伤,就是把他们全都抬回来,也够用了。”
她促狭地眨了眨眼,“再说了,我也很想见识见识,未来的军中栋梁们,是如何‘争强好胜’的。”
齐逾被她逗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她不是娇弱的闺阁女子,但关心则乱。
就在这时,凌风在门外通报,宫里来人,陛下召太子殿下即刻入宫。
李知安起身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去吧,早去早回。”
齐逾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快步离去。
御书房内,气氛比白日里肃穆了许多。
皇帝已经换下常服,穿着一身深色的锦袍,坐在主位上,神情威严。
“坐。”
他指了指下首的椅子。
齐逾依言坐下,等着皇帝的训示。
“明日的秋狩,名为狩猎,实为练兵,更是观人。”皇帝缓缓开口,“你要记住八个字:张弛有度,威德并施。”
齐逾身体微微前倾,洗耳恭听。
“对那些骄兵悍将,要让他们看到你的手段,是为‘威’;对那些忠心可用之才,要不吝赏赐与恩惠,是为‘德’。何时该紧,何时该松,这其中的分寸,需要你自己去拿捏。”
皇帝的视线落在齐逾身上,带着考量,也带着期许。
“这不仅是一场围猎,也是你监国以来,第一次在文武百官面前,真正展示你作为储君的魄力与手腕。去做吧,让朕,也让天下人看看,我大安的太子,并非只有仁厚之心。”
这番话,是帝王之术的传授,更是沉甸甸的托付。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齐逾起身,郑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