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名将领陪着笑:“陈将军说的是。一群拿惯了药草罐子的文弱书生,能有什么用?咱们军中,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了……那也是各安天命。”
这番话,代表了军中不少武将的想法。
他们习惯了铁血与伤亡,总觉得让这些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医兵进入军队,会磨掉军人的血性。
陈武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但眼中的疑虑却并未消散。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李知安的耳朵里。
“太医院那边,有人阳奉阴违,送来的药材,要么以次充好,要么就故意拖延。”春夏一边为李知安整理着医兵培训的报告,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军中也有人说怪话,说咱们是多此一举。”
李知安翻看着手中的报告,神色平静。
“意料之中。”
任何一项改革,都会触动旧有的利益和观念。
太医院的某些人,觉得让太医去教导“不入流”的军医,是有损清誉。
而军中的将领,则是出于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
“太子殿下那边,怎么说?”李知安问道。
“殿下说,一切有他。”春夏答道。
李知安放下报告,心中有了计较。
光有齐逾的支持还不够,她必须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这些医兵的价值。
几日后,军中医兵结业考核的日子到了。
这一天,京郊大营的气氛格外不同。
不仅几位京营的主要将领悉数到场,就连监国太子齐逾,也亲临现场。
陈武等人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足,恭敬地将齐逾迎上了高台。
考核开始。
项目和往日的操练并无不同,都是模拟战场救护。
医兵们表现得沉稳有序,无论是处理刀伤、箭伤,还是骨折、脱臼,都应对得当。
然而,陈武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觉得,这太“顺”了,就像是提前排演好的一样,根本看不出真实水平。
他向身边的副将使了个眼色。
那副将心领神会,悄悄退了下去。
很快,场上的情况陡然一变。
一场模拟的伏击战中,负责“扮演”敌军的士兵突然发难,攻势变得异常凶猛。
一时间,场上“伤员”数量激增,哀嚎声四起,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怎么回事?”高台上有将领变了脸色。
这显然超出了考核的预设范围。
陈武抱臂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些毛头小子要如何应对。
负责考核的医官也慌了神,正要上前制止,却被齐逾身边的内侍拦住了。
齐逾坐在主位上,面色沉静,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场下。
混乱之中,一名看似领队的医兵突然吹响了随身携带的铜哨。
尖锐的哨声,在嘈杂的校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原本有些慌乱的医兵们,听到哨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没有一窝蜂地冲上去救人,而是迅速分成了几个小组。
一组负责将重伤员从混战区抢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