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云州城不足百里的一处官道上,一支庞大的商队被拦了下来。
商队前方,数十辆大车满载着丝绸、茶叶、瓷器等货物,车轮上还带着崭新的泥土。
这正是万宝商行派出的先遣商队。
他们的任务,是为即将试点的北疆边市,运送一批官方交易的货物。
然而此刻,他们的去路,却被一群“人”给堵住了。
说是一群人,其实并不准确。
拦路的,是十几名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中年人。
他们身后,则跟着上百名手持棍棒家丁,虽然没有亮出兵刃,但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已经表明了来意。
“几位这是什么意思?”
商队的管事,是万宝商行的老人,姓钱,走南闯北多年,也算见过些风浪。
他从车上跳下来,对着为首那名锦衣管家拱了拱手,面色沉静。
“钱管事,别来无恙啊。”那锦衣管家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礼,“我们没什么意思。只是这条路,乃是我们几家主人合力修缮的,平日里过些小商小贩也就罢了。今日贵商行如此大的阵仗,怕是不太方便吧?”
钱管事心里冷笑一声。
这官道明明是朝廷所修,何时成了他们几家的私产?
这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
他很清楚,这些人背后站着的,正是盘踞在云州一带,靠着边境走私和贸易发家的几大豪族。
太子殿下的边市新策,就是要断了这些人的财路。
他们不来捣乱,那才是怪事。
“阁下说笑了。”钱管事不卑不亢,“此乃朝廷官道,我等奉太子殿下钧旨,运送官办边市货物,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他特意点出“太子殿下”和“官办边市”,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谁知,那锦衣管家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哎哟,原来是为太子殿下办事,失敬失敬。”他嘴上说着失敬,身体却纹丝不动,“可这天高皇帝远的,太子殿下的旨意,我们这些粗人也不懂。我们只认一个理儿,要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他伸出三根手指:“不多,按规矩,三成。货留下三成,你们就可以过去了。”
“你这是明抢!”钱管事身后的伙计们顿时怒了,纷纷抄起了防身的哨棒。
“怎么?想动手?”锦衣管家身后的家丁们也立刻围了上来,气氛剑拔弩张。
钱管事抬手制止了手下人的冲动。
他知道,不能动手。
一旦动了手,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对方人多势众,真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吃亏。
而且,他们代表的是东宫和朝廷的脸面,若是与地方豪强发生私斗,传出去,只会让新策的推行更加艰难。
这是第一块硬骨头,必须啃下来,但不能用蛮力。
……
消息传回京城东宫时,已是深夜。
李知安和齐逾听完信使的禀报,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