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慎元通过边境的秘密渠道,已经与苏迪娜指出的那个,名为“雪狼”的部落,取得了初步联系。
雪狼部落的首领,对大安商队带来的,远比国师给的更优质的盐和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朝堂上那场辨药风波,余威持续了整整一旬。
太和殿上那箱半补半毒的药材,仿佛成了悬在所有官员头顶的一柄利剑,让他们彻底明白,这位看似温婉的皇后,手腕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硬得多。
医学学堂的筹备工作再无阻碍,进行得如火如荼。
李知安坐镇凤仪宫,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从教材的编纂,到教习的选拔,再到学堂的选址修缮,她都亲力亲为,展现出了惊人的统筹能力。
乾清宫与凤仪宫之间,帝后二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配合得天衣无缝,大安朝堂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高效。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新的暗流正在悄然汇聚。
这一日的常朝,就在齐逾宣布了几项关于漕运改革的政令,准备退朝之时,一个身影从文官队列中走了出来。
是礼部尚书,张承。
他年过五旬,须发花白,是三朝老臣,在士林中声望极高。
“陛下,臣有本奏。”张承手持玉笏,躬身行礼。
“张爱卿请讲。”齐逾的兴致不错,语气也颇为温和。
“陛下登基已近一年,励精图治,万象更新,实乃我大安之福。”张承先是循例称颂了一番,随即话锋一转,“然,国有根本,本固则邦宁。自古以来,皇嗣绵延,方是江山永固之基石。如今中宫虽已正位,但……皇嗣之事,却迟迟未有动静。”
此言一出,原本轻松的朝堂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呼吸都轻了几分,偷偷观察着御座上那位年轻帝王的脸色。
“臣斗胆,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当效仿先帝,下旨选秀,广纳妃嫔,充盈后宫,以期早日诞下龙子,安天下臣民之心!”
张承话音刚落,他身后立刻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官员。
“臣等附议!请陛下为国本计,下旨选秀!”
声浪汇聚,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内回荡。
齐逾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霜。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那些跪地大臣的心上。
“张尚书。”他开口了,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你的意思是,朕的江山,需要靠女人和孩子来稳固?”
张承额头冒汗,连忙叩首:“臣不敢!臣只是……只是遵循祖宗礼法,为皇室血脉昌盛着想。”
“祖宗礼法?”齐逾轻笑一声,“朕记得,先祖皇帝三十方立太子,朕与皇后,如今才刚过双十,张尚书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朝局初定,人心思安,若能有皇子降生,便是天大的祥瑞,于稳固人心大有裨益啊!”另一位官员壮着胆子接口。
齐逾的视线缓缓扫过下方的人群:“朕登基,肃清吏治,减免赋税,开办学堂,让百姓有饭吃,有书读,有病可医,这些,难道还不足以稳固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