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需要一个精神寄托,朝臣需要一个台阶。
用“天意”来为李知安的种种“出格”之举背书,远比他用皇权强行压制要来得有效。
“刘爱卿平身。”齐逾淡淡开口,“皇后有德,朕心甚慰。此事,知道了。”
没有大肆褒奖,也没有欣喜若狂,只是平静地接受。
这态度,反而让。
皇帝似乎并不想把功劳归于天意。
他更愿意让人相信,这一切,都是皇后的能力。
这比任何封赏和赞美,都更能体现出帝王对中宫的信重。
朝会散去,关于“凤仪天安”和“皇后仁德”的说法,以一种官方认可的姿态,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乃至大安各地。
一时间,李知安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之前所有关于她子嗣艰难、地位不稳的流言蜚语,在这“天降祥瑞”面前,都成了笑话。
凤仪宫的门槛,都快被前来恭贺的内外命妇们踏平了。
李知安烦不胜烦,干脆称病,躲了个清静。
傍晚时分,齐逾处理完政务,来到凤仪宫。
只见李知安正歪在窗边的软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一本医案看得入神。
腹部已经明显隆起,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见是齐逾,便放下了书卷。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来看看我们大安的‘祥瑞’。”齐逾笑着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医案。
上面用清秀的字迹,记录着各种关于妇人生产和小儿惊风、发热的病例与方剂。
“又在忙这些?”
“闲着也是闲着。”李知安伸了个懒腰,“我怀着孩子,才越发觉得,这世上关于产科和儿科的医书,实在是太少了。许多接生婆和郎中,都只凭经验,出了事便束手无策。”
“我想着,把我所知的,还有太医院里的一些相关医案整理出来,编纂成册。不说能救多少人,至少能让妇人生产时,多一分指望,让小儿夭折的惨事,能少一些。”
齐逾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中一片温软。
他的皇后,无论身在何处,想的永远是这些最实际,也最关乎民生的事情。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触手一片温暖。
“这些事,不着急,慢慢来。你的身子最要紧。”
“我心里有数。”李知安靠在他肩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如今月份大了,精神反而好些了。每日在园子里走走,再写写画画,时间也过得快。”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御花园里的桂花开了,甜腻的香气顺着窗户飘进来,满室芬芳。
“齐逾,”李知安忽然开口,“你说,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样?”
“不论男女,我都希望他(她)能像你。”齐逾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有你的聪慧,你的坚韧,还有你的仁心。”
“若是个男孩,我不会把他拘在宫里。我会让他去民学监读书,让他去边市历练,让他亲眼看看这大安的万里河山,看看这世间的百姓疾苦。他要知道,他生来所拥有的一切,都源于这片土地和人民,他要用一生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