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目中,很多事情要排在目的之前。
身体健康、心情愉悦、关心他人......好像都比达到目的更重要。
沈砚白抿了一下发干的嘴唇,点点头:“是我太严厉了。”
他不得不承认,苏和卿看待世界的方式与他截然不同。
在他的世界里,目标明确,路径清晰,一切皆可为达成目的让路。而她的世界里,沿途的风景、同行者的感受,甚至对手的状态,都值得被纳入考量。
这种认知上的差异,让他显得如此生硬和不近人情。
“严厉又没有错。”苏和卿轻巧地接过话,仿佛看穿了他那一瞬间的自我审视,语气里没有半分责怪,反而带着一种宽和的接纳。
她总是这样,轻易就能化解掉可能存在的尴尬与紧绷。“所以沈先生,你要和我比吗?”
话题被她灵巧地转走,从略带沉重的自我剖析,转向了轻松明快的邀约。
沈砚白的心绪却还陷在方才的波澜里,未能完全抽离。理智在提醒他,应当保持距离,不该让这看似游戏的互动继续滋长不该有的期待。他应该找个借口拒绝,然后转身离开,回到安全而疏离的位置。
可情感却在苏和卿那带着一丝挑战、又隐含笑意的目光中缴械投降。他发现自己无法拒绝这样的她——鲜活,灵动,像一束光,不由分说地照进他过于规整的世界。
他看着她微微扬起的下巴,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如同碎星般的光芒,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的身影。仅仅是这样一个对视,就让他先前所有关于“远离”的心理建设,变得不堪一击。
“好。”一个字,几乎未经思考,便从喉间逸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妥协。
他终究还是无法抗拒。哪怕只是片刻的并肩,哪怕这比赛背后可能并无他奢望的深意,他也想抓住这个机会,让两人之间这根无形的线,不要就此断开。
“怎么比?”他问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朋友间的寻常赛马。尽管他心知肚明,有她在的任何事,于他而言,都早已不再寻常。
苏和卿眼睛弯了起来,像是早就在等他这句话。
她抬手,纤细的手指指向远处草坡尽头那棵孤独伫立的老槐树:“看到那棵树了吗?就以它为界,先到者为胜。”
“彩头呢?”沈砚白下意识追问。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这似乎显得他过于在意,带着某种急切的试探。
苏和卿却似乎并未察觉,她歪头想了想,月光流淌在她白皙的侧颈,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输的人……”她拖长了调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如何?当然,不能强人所难。”
不能强人所难。沈砚白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这像是为他设下的安全网,却又像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潘多拉魔盒。一个要求……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无数个隐秘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掠过,又被理智强行压下。
“好。”他再次应允,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入她布下的、名为“苏和卿”的迷局,心甘情愿。
为了公平起见,苏和卿并没有骑小白,而是重新从马厩里挑了一匹马出来,但是沈砚白原本骑的那匹棕马却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