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月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共乘一骑远去的身影,尤其是沈砚白那虽保持距离却明显透着信任与配合的姿态,气得狠狠跺了跺脚,泥土沾满了华贵的红靴。
“苏和卿……沈砚白……”她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你们给我等着!”
回程的路上,风声掠过耳畔。
沈砚白看着前方苏和卿挺直的背脊,发丝偶尔被风吹起,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馨香。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却奇异地让他感到无比清醒和……真实。
“方才……”他犹豫着开口,“是我多事了。”他指的是挡箭之事。
苏和卿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
“没有。”她声音清晰地传来,混在风里,却一字不落地落入他耳中,“谢谢你,沈砚白。”
她叫了他的名字,不是疏离的“沈公子”。
沈砚白的心跳漏了一拍,后面想说的话都哽在喉间。
就这样一路沉默回到帐篷中,医师将纱布和金疮药放到桌子上就离开了,苏和卿给沈砚白将胳膊上的伤口再一次处理,忽然开口。
“我想好要什么彩头了。”
“什么?”沈砚白一愣,反应过来那枚玉牌即将回到自己的身边,他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但是这是答应苏和卿的事情,他们两人势必得两清。
于是他沉沉地“嗯”了一声回应:“你说。”
苏和卿将金疮药的瓶盖旋紧,风声在低吟,苏和卿的话语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落入沈砚白耳中。
“我要的彩头……”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沈砚白,我们成婚。”
“什么?”沈砚白眼底却是一片复杂的震惊,但又很快化作迅速沉淀下来的冷寂。
“不可。”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却比任何严厉的拒绝都更让苏和卿心头一沉。
苏和卿愣住:“为何不可?”
她顿了顿,补充道,“难道你现在不心仪于我了吗?”
沈砚白猛地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几乎是脱口而出:“自然不是!”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承认了什么,但事已至此,他反而冷静下来。他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和清醒:“正因如此,才更不可。”
他微微偏过头,避开她过于直接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涩意:“和卿,你不必因为感激,或是因为觉得亏欠,更不必因为……怜悯,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护你,是我心甘情愿,从未想过要你以此回报。”
“我不是……”苏和卿想辩解,却被沈砚白打断。
“那日在了悟大师面前,你的反应,我看得很清楚。”他苦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自嘲,“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或许不讨厌,甚至有些许好感,但绝非……绝非我期望的那种感情。我不需要你因为一次相救,或者因为旁人的几句箴言,就勉强自己接受一段姻缘。”
他抬起头,目光沉静而坚定地望向她,仿佛要看到她心底:“我希望你幸福,苏和卿。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欢欣,而不是背负着‘报恩’或‘顺应天命’的负担。若你将来遇到真正心仪之人,却因一纸婚约而被束缚,我此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