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对质?
她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权贵兄长欺压、被恶毒继妹排挤的、手无寸铁的可怜虫。
“干爹!”江月华从梁耀祖怀里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却闪烁着兴奋的光,“她们要公开对质,我……我好怕……”
梁耀祖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都化了,脸上的横肉堆成一团:“怕什么?我的乖女儿,这不是正中我们下怀吗?你放心去,把戏做足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整个西北的报社都会派记者过去!我要让霍家,在全天下人面前,彻底身败名裂!”
……
第二天,江城。
天还没亮,这里就已经人头攒动。
流言蜚语已经传了整整一夜,版本千奇百怪,但核心都离不开那几个肮脏的词:乱伦、勾引、以权谋私。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鄙夷和看好戏的兴奋。
上午九点整。
江月华在一众老邻居的簇拥下,走进了礼堂。
她今天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衫,脸色苍白,嘴唇被咬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她身边的江承志和江保国,则是一脸悲愤,活像是来讨伐恶霸的义士。
他们一进场,就引来了一片窃窃私语和同情的目光。
“看,这就是那个江家的姑娘吧?真是可怜……”
“听说被霍家那对兄妹欺负得活不下去了……”
“唉,这年头,没权没势的,就是砧板上的肉啊。”
江月华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得意。
很快,霍家的人也到了。
霍建军走在最前面,一身挺拔的军装,脸色却是铁青。文秀紧跟在他身后,一夜之间,她像是老了十岁,需要人搀扶着才能走路。霍明宇跟在最后,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
而走在最中间的,是江渝。
她也穿着一身军装,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她的脸上没有悲愤,没有委屈,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漠然的平静。
她就那么走进来,迎着数百道探究、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脊背挺得像一杆标枪。
这种过分的冷静,在众人看来,反而成了“心虚”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铁证。
礼堂里的议论声更大了。
主席台上,临时组成的调查组领导——王政委,表情严肃地敲了敲桌子。
“肃静!”
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王政委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今天,应江渝同志本人,及其霍建军同志的请求,召开这次公开说明会。目的,就是为了澄清近期关于霍沉渊同志与江渝同志的相关举报问题。
本着对同志负责,对组织负责的原则,我们将给予双方,一个公开陈述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江月华:“举报人,你可以开始了。”
江月华身子一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我……”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我……我本不想把家丑外扬,可是……可是他们欺人太甚了!”
她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大字报的誊抄件,高高举起:“这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霍沉渊他……他不是人!他看我妹妹江渝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就……就对她动了歪心思!”
“他利用职权,威逼利诱,把……把我妹妹变成了他的玩物!我妹妹她……她不敢反抗啊!”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整个礼堂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竟然是真的!”
“太无耻了!简直是畜生!”
江月让请来的“老邻居”们立刻开始“作证”。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跳了出来:“我作证!江渝这丫头从小就不安分!在我们江城老家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被人看见跟小流氓拉拉扯扯!”
另一个胖女人跟着哭嚎:“是啊!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妈改嫁,把她扔在乡下,她没人管,学坏了啊!我们……我们也是看不下去,才来替月华这可怜的孩子说句公道话!”
一句句谎言,像一把把刀子,刺向霍家。
文秀气的浑身发抖,几乎要晕过去。
霍建军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眶一片血红。
江月华看着这一切,心中畅快到了极点。她转向江渝,泪眼婆娑,满脸“痛心疾首”:“妹妹!你醒醒吧!你不能再被他控制了!你告诉大家,告诉组织,他是不是用前途威胁你?是不是不让你跟家里人联系?你别怕,今天有这么多领导在,有姐姐在,你实话实说,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如果江渝承认,那就是坐实了霍沉渊的罪名。
如果江渝否认,那就是被深度控制、被洗脑了的可怜虫。
无论怎样,他们都输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渝身上。
江渝却没有看江月华。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个跳梁小丑一眼。
她只是静静地等到所有人都说完,等到礼堂里的嘈杂声渐渐平息,才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直视主席台上的王政委。
“王政委,”她的声音清冷,却异常清晰,响彻整个礼堂,“在回答她的问题之前,我能否也请一位证人上台?”
王政委皱了皱眉:“证人?”
江月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江渝点点头:“是。一位,能证明这些大字报来源的证人。”
她话音刚落,礼堂的侧门被推开,霍明宇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军装的警卫,警卫中间,押着一个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