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老三自己的个人理解和内心看法里,朱煐朱御史嘴里亲口所说的那桩买卖,可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朱煐他个人自己的念头和主意,那一定是、必然是当朝陛下借着中兴侯的嘴巴,向自己以及所有经商做买卖的商贾们释放的口风和信号啊!
这可不是他胡老三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瞎猜的,而是经过他仔细琢磨、反复思量之后才得出的结论,这个结论在他看来是确凿无疑的,是板上钉钉的,是经过他一遍又一遍地推敲之后才敢肯定的。
他越想越就是这么一回事,越想心里越亮堂,越想越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越想越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含义,越想越其中大有文章,越想越这事情不简单。
他坐在自家客厅的红木椅子上,手里捧着已经凉透了的茶碗,眼睛望着窗外的槐树影子,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这件事。
那槐树的叶子在微风里轻轻摇晃,影子也跟着一动一动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思一样,安静不下来。
要不然的话,该怎么解释朱御史好好的这正发展着的稷下学宫不去用心经营,反而要张罗张罗着做什么买卖呢?
朱御史明明在稷下学宫上投入了那么多心血,眼看着就要有起色了,怎么会突然分心去做别的事情?
这根本说不通嘛,除非是有更重要的原因在后面推动,有更厉害的人物在后面指点。
朱御史那样的人,做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不会无缘无故地改变方向,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会轻易做出决定,他的每一步行动都应该有着明确的意图和目标,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做一件事。
胡老三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在给自己理清思路。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特别清晰,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心坎上。
这其中的原因,在胡老三自己看来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朝廷眼下缺钱用了,当今圣上老朱家找了这么一个由头和借口,来从他们这些经商做买卖的商人手里弄一些银钱去应急。
朝廷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打仗要钱,修水利要钱,赈灾要钱,养官员要钱,哪一样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
可是国库里的银子就那么多,用一点少一点,不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弄点钱来,怎么能维持下去呢?
这朝廷缺钱的事情,胡老三早就有所耳闻了,只是以前没有往这方面细想,现在联系起来一想,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他站起身,在铺着青砖的地上来回走了两趟,心里盘算着朝廷这些年用度的大致数目。
那青砖地面被他的脚步磨得有些发亮,映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
这在胡老三看来其实也挺正常的,他胡老三自己也挺乐意干这样的事儿,不就是钱嘛?
他胡老三这些年经商积攒下来的家底虽然不算顶尖,但也还算丰厚,拿出一些来孝敬皇上,讨皇上欢心,这买卖做得值!
只要能够和陛下打好关系,在陛算得了什么呢?根本算不了什么。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能得到皇上的赏识,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遇到的。
他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自己的运气来了,这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自己终于等到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自己就要飞黄腾达了。
他走到院中,看着自家院子里那几盆开得正盛的金边牡丹,觉得那花朵都在朝他点头微笑。那金黄色的花瓣边缘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好看极了。
可惜啊,事情的发展和走向往往不会按照人的个人想法和意愿来进行。
他胡老三想得是挺好,可是现实情况却没那么简单,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打乱他的计划,让他措手不及,让他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安排和打算,让他感到十分烦恼。
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燕王府学宫那边的动静却让他心里开始打鼓。那动静一天比一天大,传到他耳朵里的消息也一天比一天多,让他坐立不安。
虽然胡老三自己心里非常想筹措到足够多的银两去支持朱煐嘴里所说的那桩买卖,可这些日子以来,燕王府学宫那边发展得实在是太快了,简直是如日中天,势头非常猛。
燕王府学宫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响亮,前来报名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简直就像雨后春笋一样,拦都拦不住,让人看了心里发慌。
胡老三看着这情形,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起来,事情变得复杂了,自己的计划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自己的打算快要落空了。他站在自家店铺二楼的窗户前,看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五味杂陈。
那些行人有的匆匆赶路,有的驻足交谈,可谁知道他们中有多少人的心思正被这学宫的事情牵动着呢。
原本和自己走得比较近的、关系还算不错的商贾,基本上要么就是已经早早买了稷下学宫的入学名额,要么就是在心里纠结犹豫,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才好。
这些人平日里跟胡老三称兄道弟,可是一遇到这种关乎家族前途的大事,就开始犹豫不决了,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了。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和胡老三亲近,说话也带着几分保留,让胡老三感到有些失落,感到有些无奈,感到有些心寒。
前几天在酒楼聚会时,几个老友说话躲躲闪闪的样子,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举着酒杯,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正眼看他。
那些已经买了稷下学宫名额的商贾,在面对如日中天的燕王府学宫时,心里头真是苦涩得不行,郁闷得不行。
他们花了大价钱买了稷下学宫的名额,本来以为占了先机,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燕王府学宫横空出世,把他们的美梦都给搅黄了,让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抱怨自己运气不好,自己做了亏本买卖,自己当初的决定太草率了,自己太倒霉了。
胡老三有次在茶馆偶遇买了稷下学宫名额的李老板,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前的茶一口都没喝,就那么呆呆地坐着。那茶碗里的热气慢慢散尽,就像李老板此刻的心情一样,凉透了。
人家燕王府学宫那边只要五万两银子就能买到一个名额,而自己这边花四五十万两银子一个买到的稷下学宫名额,最终起到的效果和价值居然和人家五万两的差不多一样,那自己这不是纯粹当了个冤大头吗?实在是太亏了。
这感觉就像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匹千里马,结果转头就发现市场上同样的马只要十分之一的价钱,这心里能好受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啊。
他们越想越憋屈,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情,越想越心里堵得慌,越想越难受。
胡老三听说有个买了稷下学宫名额的商人,因为这件事气得病倒在床,好几天没出门。那商人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直叹气,家里人怎么劝都劝不好。
这些已经买到稷下学宫名额的人,心里头那是相当郁闷和难受的。他们不但心疼那些白白多花的银子,更担心自己在商贾圈子里的面子,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以后在同行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他们走在街上,都觉得别人在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浑身不自在,脸上无光,抬不起头。胡老三有次在街上遇见买了名额的赵掌柜,赵掌柜看见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匆匆走开了。
那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完全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而那些还没有买到稷下学宫名额的商贾呢,则是在那里纠结来纠结去,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继续等着稷下学宫来年开放名额再买,还是干脆就直接去买燕王府学宫的名额?
他们就像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才好,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们互相打听消息,想从别人那里找到一点主意,可是越打听心里越乱,越打听越拿不定主意,越打听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老三的远房表弟前几天来找他,坐在他家客厅里唉声叹气了一个多时辰,就是拿不定主意该往哪边投钱。
那表弟一会儿说稷下学宫好,一会儿又说燕王府学宫划算,反反复复,犹豫不决。
稷下学宫的入学名额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放出来的名额实在太少,哪怕等到明年,也仅仅只有十个名额放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抢到,能不能轮到自己。这就像是一群饿狼围着一块肉,肉就那么一点点,谁抢到算谁的,抢不到的只能干瞪眼。
想到这个,他们的心就悬了起来,希望渺茫,机会太少了,轮到自己很难。胡老三记得去年稷下学宫放名额时的场景,那真是人山人海,十个名额一眨眼就没了。
那些没抢到的人,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懊恼,久久不愿散去。
而这第二个问题呢,就是这个名额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一个名额就要四五十万两银子,这个价格要是和燕王府学宫的入学名额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相差实在太远了!
四五十万两银子啊,这得卖多少货物、做多少买卖才能赚回来?想想都肉疼。
他们摸着自家的钱袋子,犹豫着要不要拿出这么多钱来,心里斗争得很厉害,心里盘算得很仔细,心里拿不定主意。胡老三认识的一个做绸缎生意的老板,为这事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那老板每天对着账本发呆,一遍遍核算自家的流动资金。
更加重要的是,燕王府学宫的名额和稷下学宫的名额,都能够让商贾家里的孩子脱离贱籍,从这个效果上来看基本是一致的,没有什么区别啊!既然效果都一样,那为什么不选便宜的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吗?谁愿意多花冤枉钱呢?
他们私下里议论着,燕王府学宫确实更划算,更值得考虑,这才是明智的选择,这样才不吃亏。
胡老三有次路过茶馆,听见几个商人在里面大声争论这件事,个个说得面红耳赤。有人拍着桌子说燕王府学宫就是好,有人摇头说稷下学宫才正统,争得不可开交。
那要是这样的话,还继续选择花大价钱去买稷下学宫的名额,那不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吗?除非是钱多得没处花,否则谁会做这种赔本买卖?这不明摆着吃亏吗?他们摇着头,那些买了稷下学宫名额的人真是想不开,不懂得变通,他们太死心眼了,他们太固执了。胡老三听见有人私下里说,继续支持稷下学宫的人都是被猪油蒙了心。说这话的人撇着嘴,一脸不屑的样子。
可是要是转头去买燕王府学宫的名额吧……这又不是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了吗?
而且这么做的话,还要得罪中兴侯,还有秦王,晋王和凉国公他们?这些可都是朝廷里的大人物,得罪了他们,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想到这一层,心里又害怕起来,进退两难,左右都不是,怎么做都不对。
胡老三认识的一个木材商人,为这事愁得几天吃不下饭,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那商人整天在自家院子里转圈,嘴里念念叨叨的,家里人看着都担心。
不少商贾心里都害怕,都不敢贸然做出决定,都在观望。他们就像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可是现在这风一会儿往东吹,一会儿往西吹,把他们给吹迷糊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聚在一起喝茶的时候,也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互相诉说着自己的烦恼,互相打听着最新的消息,互相看着对方的反应。
胡老三有次参加一个聚会,发现席间大家都在说这件事,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那桌上的菜肴很丰盛,可谁都没有心思好好品尝。
而随着燕王府学宫的声势越来越大,卖出去的名额越来越多,不少原本站在稷下学宫这边的商贾也有些坐不住了,纷纷选择了站队,哪怕是明面上还在维持着和稷下学宫这头的关系,暗地里也已经悄悄派人去燕王府学宫那边打听和购买名额了。
这些人表面上对胡老三还是客客气气的,背地里却早就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准备另谋出路了。
胡老三有时候能感觉到他们说话躲躲闪闪,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只能暗自叹气,只能干着急。前天还有个商贾来拜访胡老三,嘴上说着支持稷下学宫,可胡老三分明看见他袖口里露出来燕王府学宫的请柬一角。
那请柬的样式很特别,胡老三一眼就认出来了。
胡老三对于这些情况心里是清楚的,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去阻止。他总不能挨家挨户去劝说,更不能强迫人家不买燕王府学宫的名额,那样做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会得罪人,让人家更加反感。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点对策都想不出来,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把地板都磨亮了一块。那地板上的漆色都有些淡了,露出底下的木纹。
而也正是因为这些种种的原因和情况,胡老三哪怕心里非常想要筹措银两也根本做不到,没有办法。他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明明看到外面的天空,却飞不出去,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踱步,想着对策,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自己的力量太有限了,自己很没用。
他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麻雀,心里羡慕它们自由自在。那些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好不快活。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当燕王府学宫那边出了退款事件之后,原本默默投靠了燕王府学宫的商贾等于是瞬间遭遇了大溃败,而选择错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商贾圈子都炸开了锅,大家都慌了神。人们奔走相告,脸上都带着惊慌的神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天都要塌下来了,大难临头了。
胡老三记得那天早上,消息传开时,整条街的商铺老板都聚在街口议论纷纷,个个脸色发白。有人手里的早点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所有站队燕王府学宫的商贾全都慌了神,他们本来是想着用便宜的价格买一个名额,让自家的儿女能够脱离贱籍,哪怕为此小小得罪一下秦王,晋王,中兴侯和凉国公他们也是值得的。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便宜没占到,反而惹了一身骚,真是得不偿失。
他们现在后悔得直拍大腿,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冲动,为什么不再多想想,为什么不再等等。胡老三听说有个商人得知消息后,当场晕倒在自己铺子里,被伙计抬回家去了。那商人的家人哭天抢地的,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急火攻心。
可是现在呢,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惹了一身麻烦……这下可好,不但燕王府学宫的名额没了,连稷下学宫这边的关系也搞僵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头不落好。
他们聚在一起,互相诉苦,脸上都是懊悔的神情,自己当初真是昏了头,自己太愚蠢了,自己太草率了。胡老三有次在酒楼吃饭,听见隔壁包间里几个商人喝醉了酒,在那里抱头痛哭。那哭声压抑而悲伤,听得人心里发酸。
而现在他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是赶紧亡羊补牢啊!趁着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赶紧想办法弥补过错,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想着各种办法,想着怎么才能挽回局面,想着怎么才能弥补过失。胡老三这几天接到不少拜帖,都是之前投向燕王府学宫的人送来的,字里行间都透着焦急。
那拜帖上的字迹都有些潦草,可见写信的人心情多么急切。
燕王府学宫这条路彻底被堵死了之后,那稷下学宫这边就成了唯一的出路和希望,为了家族的未来,和稷下学宫这边打好关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这可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大事,马虎不得,必须认真对待。他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挽回,不能再犹豫了,不能再错失机会了,不能再耽误了。
胡老三听说有人为了这件事,特意去寺庙里烧香拜佛,祈求转运。那香火缭绕的寺庙里,多了不少商贾打扮的人,个个表情虔诚。
可是现在要怎么才能将功赎罪,怎么才能打好关系呢?
这些个商贾们自己一琢磨,最终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胡老三的身上。胡老三是目前唯一能在稷下学宫那边说得上话的人,不找他找谁?除了他,没有更合适的人了。
他们备好了厚礼,准备去拜访胡老三,希望他能在中间说几句好话,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胡老三家的门房这几天收的拜帖和礼单,堆起来有半人高。
那门房老张头每天都要整理好几次,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依靠中间人才行啊,靠自己直接上门,那该怎么说?
难道直接说,不好意思啊中兴侯,我之前背叛了您投靠了燕王府学宫,因为燕王那边卖的名额便宜,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现在没办法了,只能重新投靠您来买您稷下学宫的名额了?
这番话要是真的说出口,别说是买名额打好关系了,恐怕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没了,彻底玩完。中兴侯是什么人?那可是连皇上都看重的人物,得罪了他,还能有好果子吃?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们想到这个,心里就直打鼓,这个办法行不通,太冒险了,不能这么做。
胡老三想象着那些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那些人平日里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思来想去,这些个商贾只能找上了胡老三,而原本就在稷下学宫阵营里没有动摇过的、比如陈钰那样的人,那更加是要和胡老三打好关系了。
陈钰这些人算是捡了个便宜,他们一直坚守在稷下学宫这边,现在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他们见到胡老三,态度更加恭敬了,说话也更加客气了,自己当初的坚持是对的,自己很有眼光。
胡老三注意到,陈钰最近来拜访时,带的礼物比以往更加贵重了。
那礼物都用红绸包着,看上去就很值钱。
谁让胡老三他和朱煐,朱樉他们的关系最近呢?走得最近呢?
胡老三现在就像是连接商贾和权贵之间的桥梁,没有他,两边就联系不上了,他就成了关键人物。大家都指望着他能在中间说几句好话,帮自己挽回局面,帮自己渡过难关,帮自己解决麻烦。
胡老三现在出门,总有人远远地就朝他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得不得了。那行礼的人弯腰的幅度都比平时大了许多。
原本燕王府学宫来势汹汹,稷下学宫眼看就要日暮西山,没有什么希望了,大家明面上虽然不说,可背地里都在偷偷笑话胡老三,笑话他拿着全部的身家押宝押错了宝,站错了队。那时候的胡老三可真是受尽了白眼和嘲讽,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走在街上,都能感觉到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傻,说他太固执了,说他太死心眼了。
有次他去茶馆,听见邻桌的人在议论他,说他是个不会变通的老古董。那些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听见。
如今再看,这押宝押得可真是太对了!之前承担了多大的风险,现在就获得了多大的收益!
那些曾经嘲笑他的人,现在一个个都傻眼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跟着胡老三一起坚持。他们见到胡老三,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容,说话也低声下气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完全变了个人。
胡老三现在去参加聚会,总是被人们围在中间,大家都想和他搭上话。有人给他递茶,有人给他让座,殷勤得不得了。
眼下胡老三已经成了实打实的京城第一商贾,地位非同一般!
虽然他的财富不一定是最多的,但是他的影响力却是无人能及的,谁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他去参加聚会,总是被人们围在中间,大家都想和他搭上话,都想和他拉近关系,都想和他结交。
就连一些官员见到他,也会主动点头致意。那点头的幅度虽小,但意义却非同一般。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胡老三的内心也更加坚定了,不再动摇。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朝堂上的事情变化莫测,今天东风压倒西风,明天西风压倒东风,唯有坚守本心,才能笑到最后,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做事要更加沉稳,不能轻易被外界影响,不能随便改变主意,不能随便动摇。他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下
"稳如泰山
"四个大字,挂在书房墙上。那墨迹淋漓的四个字,时时提醒着他要保持镇定。
他更坚定地站在了朱煐一边,就比如现在,他就正在积极地给朱煐办事儿....哦不,应该是在给陛下办事儿才对。在胡老三心里,帮朱煐就是帮皇上,这是一回事,都是在为朝廷出力。
他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必须认真对待,必须把事情办好,必须办得漂亮。
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却觉得很充实。那充实的感觉让他走路都带着风。
胡老三可没有忘记朱煐的吩咐,入股一起做买卖的事儿一直放在心里,记着呢。这可是皇上交代的事情,马虎不得,必须认真对待。他每天都要把这件事想上几遍,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影响了自己的前途,影响了自己的未来。
他特意准备了一个小本子,把相关的事情都记在上面,随时查看。那本子的封皮是蓝色的,用上好的宣纸装订而成。
他犹然记得那一天的场景和情形。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朱御史突然派人来请他过去,他还以为是什么寻常的事情,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大事,让他又惊又喜。
他记得自己当时心跳得厉害,手心都在冒汗,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感觉很不真实。去朱府的路上,他一直在猜测到底是什么事,心里七上八下的。那轿子一颠一颠的,就像他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定。
那天朱御史出奇地喊住了自己,并向自己表露了索贿的意思,这实在是让人意外。
当时胡老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朱御史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啊。
他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记得自己当时手抖得连茶碗都端不稳,差点把茶水洒在身上。那茶碗是上等的青花瓷,要是摔坏了可就可惜了。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心里头还被吓了一跳,可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胡老三每每想起也不由得为当时自己的机智而点赞,为自己感到骄傲。要不是他脑子转得快,恐怕就要错过这个天大的机会了,那该多可惜啊。
他自己真是个聪明人,能够及时反应过来,能够抓住机会,能够把握住时机。他现在还记得当时朱御史说话时那种不自然的表情,现在想来那是在演戏啊。那表情僵硬,眼神闪烁,完全不像平时的朱御史。
以朱御史的性格,那是会主动索贿的人吗?根本不可能。朱御史的为人整个京城谁不知道
?那是出了名的清廉正直,从不收受钱财。
他住的房子都很简朴,吃穿用度也很节省,一点都不像是个当官的人,一点都不讲究排场,一点都不摆架子。胡老三有次去朱府拜访,看见朱御史穿的衣服袖口都磨得起毛了还在穿。那袖口边缘已经有些发白,线头都露出来了。
朱御史性格刚正,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别人顶多是视金钱如粪土,他朱御史却是视自己的性命都如同粪土一般,根本不在乎。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一点钱财败坏自己的名声?
这完全说不通啊。胡老三摇着头,这根本不可能,其中一定有隐情,一定有别的原因,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这样的人,会主动向自己索贿?这简直不可思议。这其中必定有蹊跷,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胡老三皱着眉头,仔细琢磨着,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把那天朱御史说的每句话都反复回忆,连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都细细琢磨。那语气有些生硬,表情有些勉强,像是很不情愿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