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对朱煐那可真是关心到了极点,方方面面都惦记着,时时刻刻都挂在心上,简直是无微不至,处处都想着他,生怕他受一点委屈,吃一点苦头。
就连他平日里吃的穿的用的,老朱都要亲自过问,生怕有半点不妥当的地方,连朱煐每天吃什么菜,穿什么衣服,用什么笔墨,老朱都要细细过问,唯恐有丝毫闪失,甚至连朱煐每天睡得好不好,有没有着凉。
老朱都要反复叮嘱人好生照料,连朱煐每天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老朱都要暗中派人留意,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险,碰到什么麻烦。
毕竟这可是他寄托了全部期望和心血的大孙儿啊!
是他老朱家未来的希望所在,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他晚年最大的牵挂和寄托,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他全部的心血所在,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念想,是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朱煐从小时候起就流落在外,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像个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样长大,眼下除了老朱自己和亲信蒋瓛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背景。
哪怕是他朱煐本人,也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就像蒙在鼓里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不知道自己本该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不知道自己是这大明江山未来的主人,不知道自己是这万里河山未来的主宰。
谁能想得到,这个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在朝堂上一向刚正不阿,敢于和文武百官争辩,甚至敢跟老朱当面硬碰硬的朱御史,竟然会是大明朝的嫡亲长孙呢!这真是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啊,任谁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猜不到这一层,这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了,这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这实在是太过难以置信了。
每次想到朱煐,老朱就忍不住露出笑容,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生活充满了希望,大明朝的未来有了可靠的保障,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这辈子值了,此生无憾了。
倘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敢在朝堂上这样放肆,老朱早就挥挥手让人把他拖出去砍头了,之所以一直不杀朱煐,在外人看来是因为老朱很看好这位年轻有为的臣子,打算将来对他委以重任,可实际上谁也不知道。
这位朱御史,这位中兴侯,其实就是老朱家十年前流落民间并且得了失魂症忘记往事的嫡亲长孙!这个秘密只有老朱自己心里清楚,连朱煐本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一直深深地埋藏在老朱的心底,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就连最信任的人也不清楚这个真相。
朱煐的特殊身份,再加上朱煐在政治方面展现出来的过人天赋,在处理国家大事上表现出的卓越能力,还有那种乎其神地在短短几天内就能聚拢数百万两银子的本事,这些都让老朱对他格外看重,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是接替皇位的不二人选,是上天赐给大明朝最好的礼物,是老天爷送给老朱最大的安慰,是列祖列宗保佑得来的福分。
老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年轻力壮的老朱了,他感觉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每一天都能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身体也大不如前了,精力也没有以前那么旺盛了,处理朝政也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很多时候都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很多时候都自己快要倒下了,很多时候都自己快要不行了。
对于朱煐这个让他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的继承人选,老朱真是重视得不能再重视了,把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甚至比整个大明朝的江山社稷还要重要,简直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简直是把所有的未来都押在了他的身上,简直是把整个大明朝的命运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老朱倒是巴不得现在就把真相公告天下,直接跟朱煐摊牌说明爷孙关系,然后把这皇位传给朱煐,可是他不敢这么做啊,心里有太多顾虑,担心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害怕会适得其反,害怕会把事情搞砸,害怕会失去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大孙子,害怕会永远失去这个最疼爱的孙儿。
朱煐的脾气实在太硬,性格太过刚正,为了心中的理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金钱地位几乎完全不被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最难说服,最难让他改变主意,最难让他接受他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这实在是个天大的难题,这实在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这实在是个难以解决的麻烦。
老朱很欣赏朱煐这一点,可也正是这一点让他感到无比头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整日里为此事烦恼,连吃饭睡觉都在想着这件事情,连做梦都在想着该如何说服朱煐,连批阅奏折的时候都在想着这件事,连上朝理政的时候都在琢磨这件事。
这样的朱煐,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角度去说服他接任自己的位置啊!
这真是个天大的难题,让老朱束手无策,让老朱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让老朱自己这个皇帝当得真是失败,让老朱自己这个爷爷当得真是没用,让老朱自己这个长辈当得真是无能。
坦白真相?万一坦白之后,自家这个得了失魂症的大孙子根本不在乎皇位,甚至宁可死也不愿意当皇帝,那大明朝不就完了吗?这个风险老朱可不敢冒,他输不起这个代价,他不能拿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来冒险,他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他不能成为大明朝的罪人,他不能辜负先帝的托付。
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着急,只能慢慢地谋划,一步一步地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都要讲究个水到渠成,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老朱还是懂的,这个道理老朱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老朱比谁都清楚。
结果这一谋划就是好几个月过去了,眼下却仍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老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让他很是发愁,整日里忧心忡忡,连朝政都有些无心处理了,连大臣们的奏折都有些看不进去了,连早朝都有些提不起精神了,连用膳都没有什么胃口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继续不断地和朱煐培养感情,一边培养感情一边寻找合适的机会摊牌坦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能这样耗着,等待着时机的到来,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如愿以偿,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实现这个心愿,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完成这个愿望。
……
"蒋瓛。
"
"臣在。
"
阴影处,蒋瓛缓缓显露出身形,他穿着锦衣卫都指挥使特有的服饰,只是腰间没有佩戴刀具,毕竟在这御书房里,携带兵器入宫可是大忌讳,这点规矩他还是懂的,不敢有丝毫逾越,这是宫里的铁律,谁也不能违背,谁也不敢违背,谁也不敢触犯。
蒋瓛恭敬地弯下腰行礼,态度十分谦卑,等待着老朱的吩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人都显得小心翼翼,整个人都显得战战兢兢,整个人都显得谨小慎微。
"最近咱大孙那边可有什么新消息?
"
老朱口中的大孙自然就是指朱煐,这位在老朱看来流落在外十年并且得了失魂症记不得童年往事的真正的大明长孙了,是老朱心头最重要的人,是老朱最牵挂的人,是老朱最放心不下的人,是老朱最惦记的人,是老朱最疼爱的人。
"启禀陛下,一切正常,不过……
"
"不过什么?
"
老朱的眉头微微动了动,露出关切的神情,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显得十分在意,显得十分关心,显得十分关注,显得十分重视。
蒋瓛仔细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道:
"陛下,朱御史那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臣发现胡老三那边好像召集了不少商人,频繁地在一起商议事情。
"
"胡老三?这个名字咱听着有点耳熟啊……
"
老朱低声自言自语,忽然眼睛一亮:
"哦,咱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曾经进宫来见过咱的商人吧?
"
"是的陛下,就是他。
"蒋瓛连忙点头,确认了老朱的猜测,不敢有丝毫怠慢,不敢有半点迟疑,不敢有片刻犹豫,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和那些商人频繁商议什么事情了?
"
老朱本来对商人之间商议的内容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既然蒋瓛特意提出来了,他就随口问了一句,语气很是随意,显得并不是很在意,显得并不是很关心,显得并不是很重视,显得并不是很上心。
"好像是朱御史的什么吩咐,具体是什么内容,臣还没有打探清楚。
"
"哦?和咱大孙有关系?难不成是咱大孙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
原本对这事情兴趣不大的老朱一听到朱煐的名字,忽然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坐直了身子,显得十分关注,显得十分感兴趣,显得十分重视,显得十分在意。
现在老朱感兴趣的事情不多,但只要跟朱煐有关的事情他都特别感兴趣,恨不得事事过问,样样操心,连最细微的小事都要了解得一清二楚,连最琐碎的细节都要知道得明明白白,连最不起眼的方面都要掌握得清清楚楚,连最不重要的环节都要了解得详详细细。
"有派人去调查吗?具体和咱大孙有什么关系?
"
老朱眉毛微微抖动,眼神中闪烁着精光,不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打着什么算盘,想着什么主意,盘算着什么计划,考虑着什么对策,盘算着什么办法,思考着什么策略。
咱大孙和商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老朱心里暗自思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怎么猜也猜不透,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思考也得不出个结论来,怎么推敲也得不出个答案来。
要说在半个多月之前,老朱要是知道朱煐给商人吩咐了事情,商人们频繁商议,老朱绝对不会在意,区区商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根本不足为虑,不值一提,连过问都懒得过问,连理会都不想理会,连打听都懒得打听,连关注都懒得关注。
可现在老朱改变了看法,再也不敢小瞧商人的力量了,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本事,知道他们也能办成大事,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过人之处,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厉害之处,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半个月前的事情老朱还记忆犹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场景都记得明明白白,每一个画面都记得真真切切,每一个片段都记得详详细细。
朱煐当朝接下了所有湖广赈灾粮款的筹措工作,还扬言要从商人手里把这些银子筹措到位。
当时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看好这件事,都他是在说大话,不可能完成,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都在等着看他出丑,都在等着看他失败,都在等着看他丢脸。
老朱本来想用这件事情磨练磨练朱煐,给他长个记性,可谁能想到,朱煐当日退朝后立即宣布即将成立稷下学宫,甚至还公告老朱担任学宫祭酒。
此后短短几天时间里,朱煐将十个稷下学宫的入学名额拿出来出售,引来商人们争相抢购,区区十个名额居然直接卖出了四百六十三万两银子的天价!
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奇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是不可思议,简直是难以置信,简直是匪夷所思。
从那以后,老朱就再也不敢小看商人的力量了,对他们刮目相看,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能耐,知道他们也能创造奇迹,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过人之处,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独到之处,知道他们也有他们的厉害之处。
而现在,朱煐在稷下学宫的事情之后,又和商人凑到了一起……隐隐约约间,老朱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说不定又有什么大动作,又要搞出什么名堂来,又要创造什么奇迹,又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又要搞出什么大动静来,又要做出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来。
"启禀陛下,臣已经派锦衣卫去调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
"蒋瓛恭敬地回答,语气十分肯定,显得很有把握,显得很有信心,显得很有底气,显得很有把握。
"嗯。
"
老朱点了点头:
"尽快查清楚些,这些商人总归是比较狡诈的,可不能让他们让咱大孙吃了大亏。
"语气中满是关切,透着浓浓的担忧,显得十分不放心,显得十分牵挂,显得十分惦记,显得十分忧心。
……
老朱在宫里担心着朱煐被这些商人给坑骗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坐立不安,连批阅奏折都有些心不在焉,连处理朝政都有些心神不宁,连用膳都有些食不知味,连睡觉都有些睡不踏实。
这就是关心则乱,哪怕明明知道朱煐的本事很大,寻常人根本坑不到他,可在老朱眼里,朱煐始终还是个孩子,而商人又很狡诈,所以他担心朱煐会吃亏,被人骗了,上当受骗,遭受损失,蒙受委屈,遇到麻烦,碰到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