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没有立刻点破,只是更加留意起阿托玉的举动。
她感觉,阿托玉的这次“失踪”,或许并不仅仅是与青梅竹马重逢那么简单。
夕若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她暗中留意,发现阿托玉虽表面恢复正常学习刺绣,但时常心神不宁,并会借故外出。
夕若悄悄跟随,果然在城西一处僻静的茶馆后院,见到了阿托玉与那位名为阿特尔的男子私下会面。
然而,想象中的久别重逢、互诉衷肠并未出现,两人反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夕若隐在暗处,断断续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阿特尔!我不能就这样跟你走!我是奉王命而来,学习未成,怎能私自逃离?这是背叛我的国家,我的家族会因此而受牵连!”阿托玉的声音带着痛苦和挣扎。
“家族?国家?”阿特尔的声音激动而带着一丝偏执,“他们何时真正为你考虑过?他们明知我的心意,却还是将你送到这遥远的中原!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只想让你学刺绣?说不定下一步就是让你和亲!阿托玉,跟我走吧!只有我们两个人,回草原深处去,自由自在的生活!”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玉儿,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了吗?你忘了我们在星空下说过的话了吗?你变了!阿托玉!你被中原的繁华迷住了眼!”阿特尔抓住她的肩膀,语气变得急切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跟我走!现在就走!否则就来不及了!难道你宁愿留在这里,将来可能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中原贵族,也不愿跟我在一起了吗?”
夕若听得心惊,阿特尔的爱虽然热烈,却也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占有和逼迫。
她悄然离开,心中为阿托玉感到难过。
回到百工阁,她将所见所闻告知了裴九肆。
恰巧庞渊也在场。
夕若叹息道,“我看得出阿托玉对他有情,但私奔的代价太大了。我不知该如何劝她。”
庞渊听完,沉默片刻,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感同身受。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表嫂,有些话,或许我来说不太合适,但最近经历诸多,也算有些感悟。俗话说,‘聘则为妻奔是妾’。若一个男子,真心爱慕一个女子,珍之重之犹恐不及,又怎会忍心让她放弃一切,背负叛国弃家、私奔苟合的骂名,从此无名无分、颠沛流离?这绝非爱护,而是极致的自私。”
他看向夕若和裴九肆,语气诚恳,“他若真有担当,就该努力提升自己,光明正大地去求娶,而不是怂恿对方牺牲一切来成全自己的私欲。这其中的区别,阿托玉姑娘需要自己想清楚。我们外人,只能点到为止。”
夕若和裴九肆皆点头称是。
庞渊这番话,可谓一语中的。
翌日,夕若寻了个机会,并未直接提及偷听之事,只是旁敲侧击地与阿托玉聊起中原的一些礼法规矩,无意间将“聘为妻奔为妾”的道理,以及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子应如何行事的概念,融入了闲谈之中。
“我言尽于此,至于如何抉择,还是要看你自己,我们认识并不久,觉得跟你投缘才多说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阿托玉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发白,眼神却越来越清明。
“我明白了!阿特尔口口声声的爱,背后隐藏的是何等的不负责任与自私!”
“我现在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