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肆看着她侃侃而谈,眼中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与赞赏。
“看来你已经胸有成竹。”
夕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抹了把额头的汗,结果蹭上一道泥印。
“只是些初步想法,还需要王爷多多支持啦。尤其是疏通河道需要的人力物力。”
裴九肆抬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擦去她脸颊的泥印。
“需要多少人,调拨多少物资,你列出章程,我来解决。”
裴九肆收回手,负手而立,看向河道。
“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望着夕若立刻又投入工作的背影,裴九肆对身旁侍卫低声道。
“传令给青岩,让他从本王私库里,再拨一笔款子,秘密送入沽源镇府库,充作工程之用,勿要声张。”
侍卫拱手,“是,王爷!”
裴九肆目光再次落回夕若身上,低声自语。
“也许只有这天下在我手中,我才能让你永远如此无忧无虑地施展才华。”
夕若此时还不知道裴九肆做了怎样的决定。
一门心思要把沽源镇重建做好。
几日后。
周府宴客厅。
周振海满面红光,一脸谄媚的笑道。
“王爷能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沽源镇遭此大难,幸得王爷与姑娘前来主持大局,下官佩服,实在是佩服,佩服!略备薄酒,为二位接风洗尘,不成敬意,请!”
夕若看了一眼桌子,上面摆满了山珍海味,与府外灾区的萧条真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裴九肆面沉如水,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并未举杯。
“周大人,真会说笑,这桌薄酒,怕是抵得上沽源镇外头百余户灾民一个月的口粮了吧?”
周振海脸色一僵,随即干笑。
“王爷说笑了,说笑了!这都是下官平日省吃俭用,加上家中老底,特意为招待王爷和姑娘来的。”
夕若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周大人还真是节俭。不过我这一路看来,沽源镇百姓,连碗稠粥都难得。而且加固河堤的银子,听说去年朝廷是拨足了的,怎么一场雨就垮得如此彻底?这银子,只怕是没全用在堤上吧?
周振海听夕若这么说,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表面上仍旧装作镇定。
“姑娘此言差矣!修堤款项,每一笔都记录在案,只是实在是此次雨势百年罕见,非人力所能抗啊。”
裴九肆冷笑一声,目光入炬直视周振海。
“哦?记录在案?周大人,忘了告诉你,本王奉命重建沽源镇,不止这天灾要救,那些旧账,也要清。至于昔日赈灾银两去向,本王会一一核查。到时候还望周大人,好好配合本王,早日揪出那些蛀虫,还无辜者一个清白,也还百姓一片清明,你说是吗?”
周振海闻言手一抖,酒险些洒出来,脸色瞬间煞白。
“是,王爷明鉴!下官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从周府出来,二人在外面逛了一会,刚回到客栈。
青岩悄无声息的进来,低声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