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脏了，不适合动刀子。”

他看向李四。

“你，带他去镇上的澡堂，从里到外给我洗刷干净，换身新衣服。然后把他带回我家。”

“是！公子！”李四连忙应下，看秦少-琅的眼神已经和看神明差不多了。

秦少琅又看向张三。

“至于你，”他指了指院子里那些杂乱的酒坛和发霉的酒糟，“这些东西，哪些是你吃饭的宝贝，哪些是垃圾，你自己心里有数。”

“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院子，和你最宝贝的那几样东西。”

“你只有一个人，一双手，自己看着办。”

说完，秦少琅不再停留，转身便朝着院外走去。

他得回去看看钱木匠那边尺寸量得怎么样了，蒸馏设备的设计图，也该画出来了。

秦少琅转身便走，身后李四和张三的动静，他充耳不闻。

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他说什么，而在于他能做什么。

张三的价值，明天天亮他自然会看到。

夜色渐浓，月光如水，洒在蓝田镇的青石板路上。

秦少琅的脚步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般。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绕到了钱木匠的家门口。

院子里还亮着灯，传来“吱呀吱呀”的拉锯声和“梆梆”的敲击声。

“钱师傅。”

秦少琅在院门口喊了一声。

拉锯声戛然而止，一个满脸褶子、身上沾满木屑的老人快步走了出来，正是钱木匠。

“哎哟，秦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钱木匠脸上带着几分恭敬，又有些许困惑。

他引着秦少琅进了院子，指着一块刚刚刨平的木板，面露难色。

“公子，您之前让量的那些尺寸，我都记下了。可……可这组合起来的物件，小老儿做了大半辈子木工，实在是想不明白是个什么章程。”

他比划着，“这个桶要这么高，上面却要留这么个奇怪的口子，还要跟一根弯弯绕绕的管子连起来……这……这是做什么用的？”

院子另一头，借着灯光正在缝补衣物的苏瑾和苏瑜姐妹也站了起来，好奇地望向这边。

她们对秦少琅要做的事情，同样一无所知，只觉得神秘。

秦少琅没急着解释。

他走到一旁的木料堆旁，捡起一根画线用的炭笔，又从钱木匠手里拿过一张干净的桑皮纸。

“说不明白，那就画给你看。”

钱木匠和苏家姐妹都凑了过来，只见秦少琅手腕一动，炭笔便在纸上飞速游走。

他没有用这个时代привычные的平面画法。

而是直接用上了后世的立体透视图！

一条条精准的直线，一个个圆润的弧度，在他的笔下迅速成型。

一个有着锅炉底座、巨大桶身、顶部连接着一个奇特锅盖，锅盖上又伸出一根盘旋而下的长管的怪异设备，跃然纸上。

这还没完。

他又在旁边画出了这个设备的剖面图，将内部的结构，比如防止沸腾液体冲出的隔层，以及冷却管内部的水循环流向，都用简单的箭头和线条标注得一清二楚。

最后，他还画出了几个关键部件的分解图，每一个卯榫结构，每一个连接处的尺寸，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