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把被烈酒冷却过的小刀,对准张铁山小腿上那已经发黑肿胀的伤口。
“可能会有点血,忍着点看。”
他提醒了一句。
王虎咬紧牙关,双臂发力,死死压住岳丈的身体。
下一刻,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薄刃,没有丝毫犹豫地划开了岳丈的皮肉!
没有想象中的惨叫。
被按住穴位的张铁山只是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依旧昏迷着。
黑紫色的脓血瞬间涌了出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王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他当捕头这么多年,见过的死伤场面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近距离地、冷静地切开一个活人!
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就是行刑!
秦少琅却仿佛闻不到那股恶臭,他的手稳得像一块磐石。
刀锋精准地向下深入,避开了主要的筋络。
他用火钳小心翼翼地探入切口,轻轻拨动着血肉模糊的组织。
王虎能清晰地听到钳子在皮肉下探索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从伤口深处传来。
“找到了。”
秦少琅低语一句,手腕一动,火钳稳稳地夹住了一个东西,缓缓向外拖动。
那是一块已经发黑、带着倒钩的铁屑,上面还挂着一丝腐烂的肉。
就是这个小东西,差点要了一个壮汉的命。
铁屑被丢进一旁的铜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少琅没有停歇,他用干净的棉布,蘸着烈酒,开始清理创口内部。
他的动作甚至有些粗暴,将那些腐肉、脓血一点点地刮除、挤压出来,直到流出的血液变成了鲜红色。
王虎看得心惊肉跳,这比刮骨疗毒还要吓人。
清理完毕,那个原本只有黄豆大的伤口,已经变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拿针线来。”秦少琅头也不抬。
王虎一愣:“针……针线?”
“缝衣服的那种,还有最结实的丝线,用开水煮过。”
王虎不敢怠慢,连忙让门外的妻子去取。
当那枚小小的绣花针和丝线被煮过、又用烈酒浸泡后递到秦少D琅手中时,王虎彻底懵了。
他要干什么?
难道……
在王虎骇然的注视下,秦少琅捏起针,穿好线,竟真的开始缝合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的手指灵活得不可思议,针尖穿过皮肉,拉紧丝线,再打上一个精巧的结。
一针,两针,三针……
那可怕的伤口,竟在他的手下,像一件破损的衣裳被巧手匠人修补一样,缓缓闭合了起来。
他的针脚细密而均匀,与其说是在缝合皮肉,不如说是在创作一件艺术品。
王虎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戎马半生,自认见多识广,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切开皮肉,取出凶物,再用针线缝好?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法子?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这位秦先生,究竟是郎中,还是……妖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