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尽力而为。”
陈立垂下头。
“不是尽力而为。”
曲元明纠正道。
“是一定完成。”
“散会!”
会议室的门在身后关上。
王松和陈立对视一眼。
“姓曲的,欺人太甚!”王松低声咒骂。
“他就是个疯子!三天?他以为他是神仙?”
陈立的声音尖锐。
“这是摆明了要我们死!”
“走!找张书记去!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外来户,还能翻了天?”王松脚步匆匆。
陈立紧随其后。
“咚咚咚!”
王松甚至没等里面回应,就推开了张海涛的门。
张海涛问:“这么火急火燎的干嘛?”
“张书记!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王松一进门就哭丧着脸。
陈立也跟上。
“书记,这工作没法干了!那个曲乡长,他……他根本不给我们活路!”
张海涛摘下眼镜,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下说,慢慢说。别急。”
王松和陈立一屁股坐下。
“张书记,您是没在会上,那姓曲的威风啊!搞了个什么振兴小组,把我们俩当犯人一样审!”“没错!”
陈立补充。
“他还搞了个日报制度!日报!我们是乡干部还是小学生?每天都要写作业?这传出去,我们沿溪乡的脸往哪儿搁?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我们吗?”
“最要命的是,他让我们三天!就三天时间!让我拿出近三年涉农资金的收支框架,让老陈拿出全乡的存量资产清单!”
王松激动得脸都红了。
“书记,您是老领导了,您评评理!这是人能干完的活吗?别说三年,光去年的账目,没十天半个月都理不顺!他这就是故意刁难,想看我们笑话,想在周五的会上把我们钉在耻辱柱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张海涛一直静静地听着。
他当然知道曲元明不好对付。
这是新任县委书记李如玉亲自派下来的人,背后有靠山。
许安知县长虽不在了,但关系网还在,那些靠着老路子吃饭的人,哪个不提心吊胆?
曲元明这一来,就是一条扔进鱼塘的鲶鱼。
张海涛的目标很明确,拖。
拖到曲元明锐气耗尽,拖到县里李如玉的注意力转移,拖到这个年轻人知难而退。
硬顶,那是下下策,只会把自己也赔进去。
“我明白了。”
等两人说得口干舌燥,张海涛才开口。
“年轻人嘛,有干劲,想做出点成绩,这可以理解。”
“但是,做事不能急于求成,要遵循客观规律。这一点,他还是太年轻了。”
王松和陈立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书记您说得太对了!”
“所以啊,你们也不用跟他硬顶。”
张海涛放下杯子。
“日报嘛,就写。今天整理了2021年的凭证,明天整理了2020年的发票。进度嘛,就说数据量太大,人手不足,正在努力克服。困难嘛,就写。写账目混乱,前任交接不清,很多都是烂账死账,需要时间核对。写得越详细越好,越困难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