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掸去了秦命肩头上，不知何时落下的一片枯黄竹叶。

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

却让秦命的身体，微微一颤。

“我只愿……”

秦修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身边之人，无灾无妄，无愁无苦。”

“能笑对世间风雨。”

“能随心，选择人生。”

话音落下。

全场死寂。

玄弈大师手中的念珠，停住了。

忘忧大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姚曦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感动，涌上心头。

秦命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看着秦修的侧脸，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

这才是哥哥的道。

一直都是。

秦修依旧看着秦命，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弟弟。

他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若护他一人，需与漫天神佛为敌。”

“那我便坠入魔道，为他开辟一方净土。”

这番话，不再是佛理。

而是一种宣言。

一种霸道到极致，也温柔到极致的宣言！

秦修终于回过头，重新看向了脸色煞白的法海。

他坦然的，迎着那震撼、不解、甚至带着一丝溃败的目光。

“若这，便是我无法斩断的‘执念’。”

“那我的佛……”

“便是从这‘执念’中，开出的花。”

……

死寂！

长久的死寂！

落针可闻！

法海如遭雷击。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那“为普度众生”的宏大佛愿……

他那“铲除世间一切恶”的坚定信念……

在秦修这“为一人”的纯粹执念面前。

竟然显得如此的……

空洞！

如此的……

遥远！

他追求的，是远在天边的芸芸众生。

而秦修守护的，是近在咫尺的血脉至亲。

一个是大而无边的理想。

一个是小而坚实的真实。

谁的佛，更真？

谁的道，更纯？

法海的脑海中，一片轰鸣。

他感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道，自己的一切，都在这几句话面前，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琉璃碎裂的声音，在他的心神深处响起。

他的佛心。

他那坚不可摧，自以为圆满通透的佛子道心。

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暗处。

一道几乎与空间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监察者“庚”，气得发疯！

他本以为，法海的第三问，是绝杀！

是能将秦修伪装彻底撕碎的诛心之剑！

他万万没有想到！

秦修的回答，更加诛心！

直接，斩在了法海的道心之上！

最让他无力的是……

他无法干预！

因为秦修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话！

那是他最根本的执念，最真实的道！

这是真正的“阳谋”！

【叮！天命之子“法海”道心出现裂痕，天命轨迹产生巨大偏离！】

【扰乱天命进程，获得因果点：一百万！】

秦修的脑海中，系统提示音清脆响起。

但他没有在意。

他只是看着踉跄后退，满脸失魂落魄的法海，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用你的道问我。

我便用我的道，回答你。

仅此而已。

“执念……开出的花……”

法海喃喃自语，他的佛光，在这一刻，变得忽明忽暗，紊乱不堪。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