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尾又是一声命令,自已站在最前面,三十二个颈脖子上吊着小箱子的小鬼子,齐齐的排在后面,一齐对着奠匾鞠躬。
镁光灯又频频闪动,记下宪兵队长带着皇军拜奠的真实过程。以便和松尾的报告,一齐整理上报北平特务机关长。
可别小看了这个奠拜仪式,这可是宪兵队长日常工作的一部份。
仪式完后,松尾也放下了自已颈项上的小箱子,那二个城防队员还乖乖的在一边等着哩。松尾自已先在卫兵送上的水盆里洗洗手。
又由女机要员围绕自已,周身上下的拍去揩掉污秽,狠狠的洗了脸,戴上白套,这才对那二个队员挥挥手:“到外面洗洗的。”
女机要员便把二人带到墙角边的水井边,指指打水的吊罐,就走开了。
二人脱得精赤条条,咕嘟咕嘟的舀上来一桶桶冰凉的井水,兜头浇下,冷得一个个嗤牙咧嘴的跳脚:“哎哟,妈拉个巴子,八月天,还这么冷?”
他俩这么一洗不要紧,惊动了一边的牢狱。一只只手伸出了铁栏杆,无望的抖动着:“行行好,给口水喝吧。行行好,给口水喝吧。”
精瘦汉子一转眼珠,咕咕咕咕的绞上一桶井水,再撩起自已那话儿,朝水里唰唰唰的洒进一大泡黄尿,还用手使劲儿搅搅,往牢狱前一蹲:“喝吧,清凉解渴哩。”
可怜的人们,早被小鬼子折磨得奄奄一息,口干舌燥,哪顾得上那么多?都争着用手捧喝,片刻间,一大桶水,竟被喝了个干干净净。
二人穿好衣服,重新回到松尾办公室:“太君,我们洗好啦。”
松尾厌恶的朝一边移移,让自已离得远一些:“好的,这是金票的。”,他拿出一迭通用卷递过另一个队员:“你的,在外面等等的。”
那队员点头哈腰接过,出去了。
松尾又拿出二迭通用卷,递一迭给精瘦队员,拍拍他肩膀:“你的,大大的良民的。”,队员也是点头哈腰的接过。
不同的是却当着松尾的面数数,露出了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松尾瞅在眼里,又举起另一迭通用卷:“你的,心大大的有,这也给你。”
队员高兴的伸手一接,松尾缩了回去:“告诉我,现场还有二个皇军,他们的,到哪里去了的?”
“死了的。”
“怎么死了的?”
松尾紧盯住他:“怎么死了的?”
“被柴司令命人推到了火堆里,烧了的。”队员毫不迟疑回答,一把抢过了宪兵队长手中的金票,将指头伸进自已嘴巴,蘸蘸口水,细细数数,高兴的揣在自已腰包。
“嗯,活活的烧了的有?”
队员点点头,“你在城防队干什么有?”
“我是司务长,大家都叫我二狗子。”
“哦,司务长,二狗子,你不是柴进的外表侄吗?”
松尾在心里默默,脱口而出:“柴进是你的姑舅?”,“是又怎样?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现在,我听皇军的。”
松尾高兴得脱下了手套,握在自已手中搓揉着。他十分高兴自已的敏捷和**,从这队员一进门,就觉得他将会对自已有用,果然不出所料。
柴进的外侄,城防队司务长,这太好了。能找到一个对提拔重用和保护自已的恩人,分外怨恨并时时欲置其于死地的小人,是自已的福份。
“你的,回去好好工作的,有情况报告的有。”
松尾不动声色,又扔过去一迭通用卷:“皇军金票大大的,明白吗?”,“太君,我的明白。”司务长这次不点头哈腰的了,而是带着了农民惯有的讨价还价表情。
他一面点金票,一面毫不含糊的问:“报告一次,太君给金票多少的?”
“看情报的价值。”
松尾一口回答:“皇军赫赫军威,上海指日可下,皇军金票大大的,明白的。”
司务长将通用卷揣进兜里,点头:“我的,明白的。”,一面又咕嘟到:“上海?上海在什么鬼地方?上海关我屁事儿哩。”
送走了二个城防队员,松尾坐下来写报告书。
他已想好,就以进剿南山土匪为名:“是役,土匪死伤一百有余,遗尸遍野;我皇军忠勇武士,奋勇作战,也为天皇陛下玉碎三十二名……宛平城防队,是役也死伤五十余名,柴进司令手腕受伤……
更令人叹息的是,三鲜少佐冲锋在前,身中数弹,仍大呼杀贼,终因伤势过重,为天皇陛下玉碎了……”
笔走龙蛇,楷行并用,不一会儿就写好了。
松尾盖上“宛平宪兵司令部”公章,签上自已姓名和军阶,这才慢慢出了口长气。女机要员恰好进来,松尾挥挥手:“不用的,我准备亲自面见司令官阁下,一同带去。”
“北平来电!”
女机要员递过电报,松尾接过,撕开仔细看看,签了自已名字和日期,交还给了她。哦,真巧,司令官阁下召开将佐参观团布置会议,自已正好去一趟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