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银光针头,扎在梁岁岁左手静脉血管里。
输液的吊瓶,只剩最后一滴,顺着细长的透明管子滴进青色血管。
时机正好,可以拔掉了。
穆司野从护士手里接过棉签和白色纱布,轻而快速地拔掉针头,用棉签轻轻按压在芝麻大的针孔上。
等止了血,拿起纱布一圈圈心翼翼地缠绕,完全把昏迷中的梁岁岁当做易碎琉璃般对待。
直把护士看得眼皮一跳一跳的。
再晚几秒钟包扎,那点伤口都愈合了。
穆司晴站在他身侧,目光触及到他头上突然冒出来的白发,心里很难受,眼眶也酸涩得厉害。
穆大帅戎马半生,掌管偌大的军政府,和沪市至高无上的军营兵权,算是够操心的,也不见半根白头发。
而阿哥年纪轻轻才二十七岁,就因为悲伤过度,短短几个时白了头。
穆司晴吸了吸鼻子,移开目光。
穆司野包扎完后,一手穿过梁岁岁的细腰,一手绕过她单薄肩头稳稳固定住她的脑袋,稍微用力,就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以一种亲密守护的公主抱姿势,牢牢抱紧她,沿着气氛沉寂的走廊往前走。
穆司晴连忙跟上:“阿哥,等等我,我跟你和岁岁一起回家。”
梁京淮眼神阴鸷,正要冲上去把人拦下。
冷不防,两条手臂被穆辞和贺阳一人一边按住,丝毫动弹不得。
“你们全他妈给我放手!”梁京淮扭头冷吼。
穆辞轻咳,不停地使眼色:“阿淮,兄弟我是为你好,为了你命着想。”
“难道你没发现,听到婶子可能陷入长期昏迷,叔已经处在快要爆炸的边缘。”
穆辞瞄了眼梁京淮胸口依旧存在硕大的脚印,无奈道:“我的叔,我太懂了,如果你再上前挑衅,他绝对会一枪毙了你。”
“可我阿姐正是因为他,才遭此厄运,他还有脸枪毙我?别忘了,他才是让我阿姐昏迷不醒的祸源。”
“我算是想明白了,只要阿姐呆在他身边,各种危险和算计层出不穷。”
梁京淮皱起阴沉的眉头,嗓音冷得能结冰:“以前是我不够强大,不得不眼睁睁看着阿姐为了护住姆妈和整个温家,先是委身于穆宴那个水性杨花的狗东西,后来又委身于穆司野那个杀人不眨眼树敌无数的老狗。”
“如今我在警察署,地位仅次于署长和副署长的警佐,我手中有兵,也有枪,实力强硬,凭我一己之力,就能把阿姐保护得滴水不漏。”
他和阿姐青梅竹马多年,阿姐本就该属于他。
凭什么要他把深爱的阿姐,让给别的狗男人保护?!
穆辞瞪大眼,不解地:“你脑子没毛病吧?叔是婶子点头认可的丈夫,他照顾婶子,名正言顺,天经地义。”
“你他妈滚!”梁京淮嘶吼。
穆辞:“……”
贺阳无奈,桃花眼斜斜上挑:“阿淮,感情的事,不是你单方面偏执到底,就会有个好结果。”
梁京淮身躯一震,抬起震惊的眼眸看向一脸风流劲儿的少年。
“你都知道了?”
贺阳薄眼皮掀起,轻轻地“嗯”了声:“我还知道,弟有情,姐无意,花流水终是空。”
这句实话实有些悲凉的话,像是刺激到了梁京淮。
他抿了抿唇,压抑在心口无数复杂的情绪突然爆发,哑着嗓子嘶吼。
“你懂个屁!她不是我的血亲阿姐,也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爱了她那么多年,从孩童到少年,对她的爱并不比别人少,凭什么穆宴可以,穆司野可以,就是我不行?”
“我告诉你们,老子偏不信这个邪!”
“阿姐是我的,只能属于我,注定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