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永宁伯的质问,凌义渠神色微变,开口说道:“襄阳的左平贼,足堪一用,可调其堵住湖广,不使闯逆窜入。
届时,就算闯逆真的窜回陕西,永宁伯大军跟进,堵住潼关,亦可将之困死于陕地,总比将之留在中原这四战之地,要好吧!”
“哈哈……”永宁伯一阵爽朗的大笑。
“凌先生当知丁启睿与闯逆的朱仙镇大战结局,左平贼是否率先奔逃,暂且不论,然其与丁启睿共守朱仙镇,不出旬月,便即溃败,确是不争之事实。
凌先生还以为左平贼真的能够守住湖广一线么?”
凌义渠被永宁伯怼得哑口无言,可却又无力反驳,他不由的看向了对面坐着的李邦华,眼神中隐含着求救之意。
“永宁伯所言,句句在理,可这也不能成为放任闯逆做大的理由吧。”
张诚看向李邦华的神情很是耐人寻味,他微笑着说道:“本伯可没有放任闯逆做大。”
“永宁伯屯兵不进,放任闯逆在伏牛山练兵囤粮,反倒是在开封府大搞军屯,侵占诸多官田民田,这不是对闯逆放任不管,任其做大,又是为何呀?”
“李先生此言差矣。”
张诚笑着继续说道:“本伯不是放任闯逆,而是在积蓄力量。”
“永宁伯此言……何意?”
“中原地方现有官军已有近二十万人马,然可堪一战者,不过宣大军四万人马,以及陈永福麾下近万人,再加上保定军的万余,也只不足六万人马。
而袁时中、罗汝才新近就抚,且不言他们部众尚未完成重编,就算已经重编完成,本伯也不敢轻易派出他们去对战闯逆。
毕竟战场之上,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谁又能保证他们就真的老老实实为我朝卖命呢?”
“这……又与军屯何干?”
张诚等的就是这句话,笑了笑,道:“朝廷自然不会白白养着袁时中、罗汝才的二十多万人,现在不敢用他等来打闯逆,但并不等于永远不敢用他等。”
“本伯之所以要大搞军屯,其因有二。”
永宁伯盯着李邦华继续说道:“其一,既安顿开封失地饥民,使他们能拴在田地上,不至于再成为附贼饥民;
其二,则是以田地牵住袁、罗二人部下的心,将他二人军中士卒家眷都分入各处军屯,一旦他等耕种了田地,过上了土里刨食的安稳日子,便自然不会再怀念以前颠沛流离的生活。”
凌义渠忍不住又插言道:“贼,终归是贼。”
“本伯承认,袁、罗二人前身确为贼寇。然其今已有了洗心革面之意,我等若能使其真心向着朝廷,能够使之为朝廷所用,实为国之幸也。”
李邦华轻声叹息了一下,道:“袁贼品行如何,尚难言之;可罗贼已数度就抚,却数度复反,如此品行,已不可信也。若依了我的意思,当趁机诛之,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