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也知道姜伯游家的二小姐是京师有名的体弱多病有碍寿数,更加知道姜伯游夫妻为了留下这位小姐,主动让这位小姐出家避祸,这般疼爱之举,他有时候也是满心羡慕,所以对姜伯游越发信重。
谢危都把话题强行拉到姜莘莘身上了,沈琅干脆也试探一波:“朕倒是知道姜尚书府上的二小姐一贯体弱,姜尚书夫妻俩还不得不送二小姐出家避祸,以求二小姐长命百岁。”
“若是朕为太师和这位姜二小姐赐婚,太师可会反对?”
谢危当然不会反对,但如果今日他从宫里出去,来日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姜府,姜莘莘只会一味反对,甚至当场死遁脱身也不是做不出来。
于是谢危只能再次表现出一副命很苦的样子,虚弱地笑笑,“陛下说笑了。”
“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结两姓之好,微臣自知只有一副皮囊还算过得去,在京师竟然还有偌大的名头,可这微末的长处在疼爱孩子的父母眼中,恰恰是最经不起掂量的东西。”
沈琅闻言不禁也有些苦涩,“是啊……”
沈琅自己算得上享受过来自亲爹的疼爱,但先帝早死,薛太后又是个权力欲望十分强盛之人,微末的亲情早就盖过了对权力的渴望,如今他们母子相残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谢危,他虽然出身鼎鼎有名的陈留谢氏,可在大乾朝廷出仕的只有他一人,且他父母也双双去世,其中发生过什么,沈琅不用调拨兴武卫去明察暗访,也能想象得到。
眼下他们君臣二人,竟然凑不齐一对儿如同姜伯游跟孟氏那样的父母,两人顿时开始了沈琅单方面的同病相怜,再也记不起什么赐婚之事了。
而出了皇宫,谢危终究还是忍不住夜里翻墙去见了姜莘莘,在红露好笑的眼神打趣中,红着脸说起了正事:“白天沈琅召我进宫说起了赐婚之事,赐婚的对象正是我跟莘莘小姐或者大小姐。”
“以我对沈琅的了解,他私心里不能舍得将大小姐赐婚于我,毕竟姜大人是他非常重要的心腹,而我纵然是个前途光明的青年才俊,却偏偏身体不好,寿数不长,他也不敢赌姜大人的爱你之心,估计真心想提的人是莘莘小姐你。”
红露忍不住怪模怪样地可惜:“哎呀,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别看我们小姐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沈琅要是真的在这个时候赐婚啊,小姐还真只有顺从的份儿,毕竟这赐婚对象是谢大人您又不是旁人。”
“哎呀谢大人,您呐,真该坚持一下的!”
谢危被红露这番话说得差点儿就动摇了,可他看姜莘莘微笑着的样子,只觉得一盆冷水泼在了头上,给他浇了个透心凉,赶紧辩解:“莘莘小姐,在下并不是那等趁人之危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