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朱家行走天下,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一套身份证明,此时用“牛冢”这个身份,在洛阳县登记开设了这家脚行。验传上对人物相貌身材的描述清清楚楚,也有鲁县官府提供的户籍编号和印记,随时可查。
这位牛冢从鲁县出发、来到洛阳的行程、事件、家世背景也都清清楚楚,身份证明毫无破绽。
当然是一个假做的验传,但是这个验传制作的和真的一模一样,甚至如果你去鲁县去查牛冢的户口,还能查到在当地的信息。
反正没有照片、没有指纹,你也查不出什么来。
朱家在鲁县生活很久,和当地的官府吏员勾结颇多,在战乱之中,弄出这样一个身份,并不困难。
又买通了沿途所有官吏,在这份验传上签署了经过关卡的时间标记。一份假验传就真的不能再真了。
至少,当里正带着廷尉府的吏员去脚行核对人名册,朱家拿出这份验传的时候,任何人都没看出这个验传有什么不妥。
甚至朱家的口音和自述,也没人看出什么毛病来。
里正在人名册上抄录了这份验传的内容,登记了牛冢从鲁县一路到洛阳经过那些关卡的时间和签证官员的名字。
这都是普通的户籍清点工作,理论上这些信息还应该和沿途的关卡档案进行核对。这就是一份普通的行商登记而已,谁会为这么一个普通人跑几千里一条一条核实他的身份?
那不划算,也没有那么多人力去做这种事。
虽然朱家在出示验传的时候神态自若,在里正重新登记身份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朱家的内心还是很紧张的。
这次拉网排查,朱家最清楚是为了什么。
看起来孟津渡烧船,还是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而朝廷对这个事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朱家也回答了里正,自己过去五天的行程——我一直在脚行,从码头上揽活,派活给脚夫,有账册登记为证,也有无数证人能证明我过去五天从来没有离开过码头。
廷尉府的官吏翻看名册、账册,抬起头狐疑的看了一眼朱家:“牛掌柜字写的很漂亮,脚行这么挣钱的吗?”
朱家马上从柜台过去,嘴里陪着笑:“上不得台面的小生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吏员抽手,没有去接这串铜钱,只是皱着眉毛说:“看牛掌柜的穿着,和你这收入也不般配嘛。”
“树大招风,小人做这个生意还是低调好一些,请上官务必不要声张。”朱家赔着笑。
吏员点点头:“查税不是我们的事儿,我们只管核对名册。”
但是之后,这位廷尉府的吏员还是对自己的同事悄悄说了一声:“没想到脚行这个生意,竟然这么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