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被催回长安,当然是住进圜阳侯府。
圜阳侯府的规制,比淮阴侯府要小得多。圜阳侯的排名当然比淮阴侯靠后许多。四进的院落,加上前院有大量赵杏儿的助理幕僚之类,人来人往的,比淮阴侯府要拥挤很多。
张诚这个巩侯,当然有资格在长安城搞一个巩侯府,皇帝给的府邸比淮阴侯府还要大上一些。但是张诚给拒绝了。
搞什么。两口子在长安城,还得一个人住一个府?是搞我吗?这个夫妻分别封侯,看起来就诡异,扶苏是不是没憋着什么好心?
所以长安城只有圜阳侯府,没有巩侯府。小点就小点吧,又不是不能住。
张诚带了自己的长子张启明来长安见见世面,也顺便和母亲团聚几天。
一家三口在三进院落的饭厅吃着晚饭。张启明看到母亲大了肚子,知道是又要添小弟弟小妹妹了,就有点害羞的安静的和母亲保持距离。
两夫妻的话题相当平淡,无非是围绕着巩邑当前治理和业务发展情况。很多内容赵杏儿是通过简报了解,张诚亲口所说的情况,就又不一样。
张启明支棱着小耳朵仔细的听着。巩邑的很多事情他当然也是见到听到的,但是自己父亲对母亲亲自所讲的,深度和水准又不一样。这些对话包含着对产业的洞察、对未来发展的规划,当然,这张桌子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不能对外面讲的,张启明给两人做了很多年儿子,自然知道轻重。
吃过饭,张启明被带到东厢房自己的卧室休息,张诚拎着一罐稠酒,随赵杏儿到前院的圜阳侯的书房,两个人要继续聊一下。
“两件事,一件是匈奴使者要求陛下兑现刘邦签署的白登密约。陛下已经召陈平回来问话,一方面了解密约的详情,一方面了解一下匈奴的情况。”赵杏儿坐在自己的大办公桌后面,调整着桌面台灯,桌上堆叠了好多文件档案资料。
张诚点了点头。这件事有所耳闻。
“第二件事,匈奴使者代表单于求娶长公主。”
张诚抬了抬眼睛:“长公主?”张诚久居巩邑,对长安这面的称谓了解不是很多。
“赵芃。”
张诚点点头,公主是皇帝的女儿、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妹、大长公主是皇帝的姑姑。赵芃确实是长公主,不过自己对赵芃的印象,经常会停留在当初那个十四五岁的女孩闯入自己在咸阳城的那个二进小院的时候。
“这么急请侯爷回来,是这两件事我拿不定主意,要听侯爷的意见。另外这两件事都比较重要,估计陛下也要垂询侯爷,所以早一点回来,事情没有了解之前,侯爷就还是留在长安。”赵杏儿摆弄着桌上的纸笔。
“你怎么看?”张诚没有说自己的想法,把球踢回来了。
“白登密约我没见过,有没有这东西都不知道,汉臣很多人都说不知道这事儿。萧何保持沉默,估计他是不想说。我还记得当初白登密约签署之初,我们在张村以此为由起事。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陛下做了皇帝,大家该封侯的封侯,该拜相的拜相。就不知道陛下和大家如何打算了。”
“你的看法呢?”
“一场战争要花好多钱,匈奴幅员万里,骑兵来去如风,打匈奴要比打百越难得多。如果从财务角度讲,拿我们多余的粮食,去避免一场战争,似乎是划算的。”台灯灯罩投射的阴影,掩住了赵杏儿的面孔,张诚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