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议是什么样的?”张诚觉得自己胸中堵得慌。
“陛下没表态,问我的意见。侍御史李惮插嘴说数十万石粮食送给匈奴,总好过两国交兵。”赵杏儿平静的说。
张诚觉得还有故事:“皇帝问你,结果侍御史插话?”
“嗯,我把一柄笏板扔过去,砸到他的额头,开了道口子。”赵杏儿静静的说。
“啊……”张诚张大了嘴巴。旋即大笑。“圜阳侯好威风。”
“小小惩戒,朝堂之上,说话做事都要有规矩有次序的,没轮到他他乱插话,居然敢插我的话,这种人不得给他长个记性?也要满朝勋贵都长个记性!我这次生产,多多少少要休息几个月,几个月不在朝堂,怕他们忘了我的威风,所以找个机会立一下规矩。他算是倒霉。”
张诚了然。也知道赵杏儿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堂,其实并不容易。要比一般男子更强悍才能不受欺侮排挤。用笏板砸人的操作,是有点过分,但是也实属无奈。
“所以你是怎么回陛下的?”张诚关心的是赵杏儿在朝议上的口径。
“我说了,今年的预算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没有多余的粮食给匈奴,一粒多余的都没有。”赵杏儿在灯下看着自己的指甲。
“朝廷险恶,要不然,这个计相咱就不做了?”张诚说。
“大秦计相,我不做,谁做?”赵杏儿的声音如铁一样又硬又冷。这是专业人士的自傲。“需要辞去的时候,我自会辞去,不过你我两人总要有一人在长安朝廷上,还是我替你在长安做些事情吧。”
“其他人怎么说?”张诚问。
“没说。我揍了李惮以后,这个话题就打断了。皇帝赏赐我一根新的笏板,我看了一下,手感还是不错的。我提议加封赵芃汤沐邑,皇帝也准允了。散朝之后,蒙恬大哥一路陪我回到府门前才走,路上什么都没说。”
“老狐狸怎么说?”张诚问。赵杏儿一笑,知道老狐狸指的是张苍。
“我动手以后,张相就说了一句‘侍御史李惮君前失仪,请检点言行,依序发言!’别的一句都没说。”
“皇帝赏赐你笏板之前还是之后说的?”
“我动手以后说的。”赵杏儿莞尔。
张诚也大致了解了朝廷的风向。和自己的态度相差并不大。包括赵杏儿的“一粒多余的粮食都没有”这样明显的胡说八道,态度都是一样的。
几位大人物就没打算考虑白登密约。
“赵芃和亲的事情,你怎么看?”赵杏儿还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和亲,当然不同意了!”张诚向后靠坐在大椅子上,很确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