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国务卿,这熊远官居何职,身有何爵啊?”御史大夫身后,是站在后排的侍御史们,其中一人在后排问。
“熊远无官无爵。”张诚老实的说。自己最烦的就是这事儿,非有人拿官爵来说事儿。这事儿和官爵有什么关系?有官职就有脑子吗?有官职就能弄清楚这事儿吗?有官职就能养好马吗?有官职就能做好配种吗?你配吗?不,你配不了。
“昔年百里奚,以奴隶之身,被穆公以五张羊皮赎回,也可以身居朝堂,主持国政,故身有才能才是第一重要的,有没有官爵,和养马这事儿没啥关系。有官职的人也不一定能配好马种!”张诚反唇相讥。
久不在朝堂的张诚,其实并不太善于在朝堂上发言,张苍萧何之流,说话都很含蓄,断不至于如张诚这样锋芒毕露。不过张诚本来也没打算交好谁,或者自己这个第一卿的职位也没想过要继续往前提一提。对这些阴阳怪气呱噪不已的黑衣乌鸦一样的侍御史,就没假辞色。
御史大夫眼角一颤,还待做手势令身后的侍御史组队来批评一下张诚,皇帝已经在高座上说:“熊远,朕是了解的,在张村的时候就以牧养牲畜闻名,据说有志于开辟牲畜饲养学科,这些年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叫他上朝来,朕也看看他……巩侯说得对,我大秦最大的就是心胸,能广纳四方之才,用人不问出身,乃是我大秦的祖训,诸卿不可忘怀。巩侯为国举才,内举不避亲,很有古人风骨啊!”
春秋时期,晋国贵族之间权力斗争十分激烈,范宣子赶跑了他的外孙栾盈,并杀了他的同党羊舌虎。大夫祁奚向晋侯请求告老还乡,晋侯问他谁可以接任,他推荐了他的仇敌解狐。晋侯问谁可以担任中军尉,祁奚推荐了自己的儿子祁午。秦始皇他干爹吕不韦编写的吕氏春秋里还记了这事儿,说“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祁黄羊可谓公矣”。
“陛下,没有内举不避亲,臣下并没有举荐自己的儿子!”张诚在座位中略略欠身行礼。什么就内举不避亲,这和亲疏有什么关系?熊远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学生。我要内举我就举赵杏儿了,举熊远算什么内!
“哦?你要举荐你儿子,朕也欢迎,张启明已经十几岁了?总比当初你来咸阳的时候年纪大!什么时候带到朝上来,朕也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大秦新的少年!”扶苏又抬抬手示意:“诸卿,大秦的朝堂,并不必要有官有爵才能参加朝会!昔年巩侯张诚年方七岁,以乡村幼童的身份,就曾经随朕登朝堂参见始皇帝陛下!”
说到这件事,扶苏颇有感慨,又补充了一句:“哦,就是燕使荆轲行刺先皇那一天!秉直啊,你这一路走来,也是到了哪里都少不了血雨腥风啊!”
张诚撇撇嘴,什么叫我在哪里都有血雨腥风,行刺是我主使的还是砍了荆轲这事儿是我干的?我和您一样当时都是观众席来着!陛下您不要给我头上扣屎盆子!
张诚幽怨的看着台上的扶苏,扶苏淡淡一笑。
御史们就也不再插话——皇帝都嘉奖了张诚为国举才、内举不避亲,又是什么上朝本就不需要爵位、什么张诚七岁就无官无爵能上朝、什么张诚到哪儿都有血雨腥风……
这个时候别跟张诚对着干,回头慢慢找茬。
长城学院的弟子熊远,就被人传到朝堂之上,觐见皇帝陛下,参加全天下最威严贵重的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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