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关上门的瞬间所有强撑轰然崩塌。
我颓然跌坐在驾驶座上,当第一滴泪滑落时便再也止不住。
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任由泪水无声地浸湿衣袖。
肩膀微微颤抖着,压抑的抽泣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声哽咽好似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带着难以言说的酸楚。
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滚落,在下颌处汇聚成珠,我抬手想要抹去泪痕,发现只是徒劳,新的泪水总会很快模糊刚刚擦干的视线。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眼眶红肿发痛才渐渐平息下来,勉强发动车子往别墅开。
夜色浓稠,车灯劈开前路,已然照不进心底半分阴霾。
回到别墅,疲惫如潮水将我淹没,没力气换衣服,简单洗漱掉泪痕与狼狈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浑身酸软,散了架一般。
意识在悲伤与疲惫中渐渐模糊,昏沉地睡了过去。
可哪里睡得安稳,闭上眼,全是齐非渊离开时的决绝背影,他眼底的冷漠与讥讽,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紧接着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与罗沫颜在酒店交缠的画面,那些低沉带有情欲的调笑、女孩娇羞的喘息狠狠烫在心上。
再往后,是他陪着怀孕的罗沫颜,眉宇间带着齐家期盼已久的欣喜,或许还会温柔抚摸她的孕肚,露出我从未见过且无法拥有的温柔。
辗转反侧,心口的钝痛越来越清晰。
若对他没有这般深的执念,此刻便不会被所有假想画面凌迟,不会在相似的困境里痛到彻夜难眠。
或许找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唯一的出路。
没有心动便没有软肋,更不会因为孩子的事争得面红耳赤,想找其他人生,或是干脆不要孩子均与我无关。
不用再承受他为家族压力妥协的委屈,不用看着他把温柔分给别人,更不用在'传宗接代'的枷锁里被残忍和现实的冰冷刺得遍体鳞伤。
这样多好?
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哪怕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至少能守住一份稳当。
反正爱与不爱,最后无非过日子。
倒不如选一条不痛不痒的路,自暴自弃也好,自我保护也罢,总好过在这段感情里被反复凌迟。
几乎一夜未眠,眼底青黑浓重。
上午,老万带着小韦和小文来接我去机场。
小韦第一次来,望着京城顶级别墅区,各种震惊与好奇。
小文则显得沉稳许多,已经开始默不作声地清点行李。
老万察觉我神色憔悴、魂不守舍,趁小韦和小文搬行李的空档,拉我到一边询问缘由。
我没多隐瞒,大致说了这几天的处境。
他静听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按他的说法,他实在没法理解——这事压根不复杂,把自己想法明明白白跟齐非渊摊开说便是。
能接受齐家要孩子的要求,一起合计着应对;不能接受,直接明明白白谈清楚,要么他扛住家族压力,要么两人好聚好散。
偏要简单问题复杂化,最后既委屈自己,又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