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煤球把陆小军的棉拖鞋啃出个洞,他心疼得直骂:“这猫比我儿子还能造!”
结果转天就买了袋最贵的猫罐头,蹲在地上跟煤球赔笑脸:“咱啃这个,那个硬,硌牙。”
陆小军捂着后脑勺坐起来,突然一本正经:“要不……咱试试居委会王大妈说的?”
他挠挠头,声音跟蚊子似的,“她上次偷偷塞给我张纸条,说‘睡前喝杯蜂蜜水,促进……促进感情’。”
柳亚娟想起王大妈那挤眉弄眼的样。
上次在菜市场碰见,王大妈拽着她的手不放:“小柳啊,我看小军最近总往你这儿跑,拎着菜跟个长工似的,他那点心思,全小区都看出来了。”
说着就塞了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蜂蜜水配方”,末尾还画了个笑脸。
“你喝吧,我可不想半夜起来跟你抢厕所。”柳亚娟嗤笑一声,“上次你偷喝了半瓶蜂蜜,一晚上起夜五次,比咱家煤球还勤。最后蹲在厕所里跟我喊‘这蜂蜜是不是假的,咋跟泻药似的’。”
正说着,煤球抱着暖水袋从床底滚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粉嫩的牙床。
暖水袋“啪嗒”掉在地上,红色的橡胶皮裂开道缝,热水“哗哗”地流出来,很快浸湿了半床褥子。
陆小军跳起来找抹布,柳亚娟拽住他:“别忙了,睡沙发吧。”
她指了指客厅,“褥子明儿再晒,今晚先凑合一晚。”
老头耷拉着脑袋往客厅走,背影佝偻着,像株被霜打了的向日葵。
走到门口又回头,路灯的光从窗帘缝钻进来,刚好照在他脸上,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住蚊子:“那……沙发垫我给你捂热?你明早起来坐。”
柳亚娟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这老头,还是老样子,嘴笨得像棉裤腰,心却细得跟筛子似的。
沙发那边很快传来陆小军打呼的声音——比年轻时候轻多了,那时候他打呼能震得窗户响。
柳亚娟摸了摸冰凉的脚边,暖水袋不在了,倒像是空了块什么。
她侧身对着墙,听着客厅的呼噜声,刚要睡着,突然听见“咔哒”一声轻响。
像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她心里一紧,陆小军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客厅的月光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正踮着脚往卧室走。
煤球突然炸了毛,弓着背发出“呜呜”的低吼,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柳亚娟攥紧了拳头,喉咙发紧——这时候会是谁?
陆小军的钥匙串上挂着个铜铃铛,走路总叮当响,可这个影子,安静得像团雾。
沙发“吱呀”响了声,想来是陆小军站了起来。
柳亚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腔,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摸向床头的台灯,手指却抖得按不准开关。
那影子在卧室门口停住了,月光勾勒出个矮胖的轮廓,手里好像拎着个方形的东西,边角方方正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煤球猛地蹿了过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像是木头砸在地板上。
“谁?!”陆小军的吼声带着颤音,却透着股豁出去的狠劲。
柳亚娟终于摸到了台灯开关,“啪”地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