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子双目紧闭,奉命前来的太医神色凝重地为其诊脉。
“敢问太子殿下今日饮用何物?”太子皱着眉,神色忐忑地看了看裴皎然。方才他在替太子诊脉的功夫,闻见一股浓郁的酒味,而太子袖口亦是湿漉漉的。当下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吴王备下的酒,壶里还残了不少。”裴皎然偏首望向身后的神策军,“带几个人去前厅把酒壶取来。孙太医,可查验一二。”
语气平常温和,落在孙太医耳中却格外骇人。汗水顺着脖颈一路滑落到脊背,孙太医从药箱中翻出银针,“那臣先为陛下施针。”
先前太子的贴身内侍,已为太子灌入催吐的药物。眼下孙太医再施针,是为更好地为其拔毒。数十针刺入穴位,太子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时不时咳嗽几声。
“裴相公,您觉得是何人所为?”原正则冷不丁地问了句。
觑着原正则身旁的神策军,裴皎然叹了口气道:“陛下如何让你把神策军都带来了?”
“陛下勃然大怒,唯恐有人图谋不轨。”原正则睇目四周,压低声音道:“这些人都是李将军亲自挑的军中精锐。真要是有人想要趁机作乱,也要将他们一举拿下。”
未几,门口有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裴皎然望了眼榻上的太子,和原正则对视一眼。顺势拉下屏风前的帘幔,疾步走了出去。
只见魏帝在内侍和神策军的簇拥下,带着李休璟疾步而来。
“如何?”魏帝见屏风前帘幔落下,示意原正则去把帘子掀开,瞧见孙太医正在施针。沉声道:“可查出是何原因?”
“先前已催吐过几回,眼下孙太医尚在为太子殿下施针。还请陛下放心。”说罢,裴皎然撩衣跪在地上,“臣保护太子殿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她这一跪,东宫卫率们连同她一块跪在地上。
“哼,裴卿明白就好。”魏帝冷哼一声道。
此刻孙太医已经为太子施完针,以布巾擦净双手,伏跪在魏帝跟前,“太子殿下呕出的血中有腥涩之感,似是中了雷公藤之毒。此事关重大微,臣不敢妄下定论。还需将壶中残酒,再查验一番。”
说罢孙太医微顿,“方才裴相公已经令人去取了酒壶。不知眼下酒壶在何处?微臣好仔细查探。”
“在这。”京兆尹捧了酒壶上前,“方才我们已经查验过,这酒壶并无特殊之处。”
“并无奇特处?可方才负责献酒的舞姬,却说这酒壶名曰九曲阴阳壶。两位当真仔细查验过么?”裴皎然看着鎏金酒壶,语调柔柔。
京兆尹将酒壶递给孙太医,斥道:“裴相公,是在质疑本官。而相信那舞姬从坊间话本里看来的无稽之谈?”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又如何断定此物不存在呢?”裴皎然温声道。
虽然裴皎然此刻依旧跪着,但是身上的威压气势仍在。被她这一语噎住,京兆尹当下偏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