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鎏金酒盏被塞在孙太医手中,她也顾不得许多。此事其实他不应该参与进来,但方才听从裴皎然的话,出言为太子诊病,他已经无法置身事外。倘若他将太子假装中毒一事说出来,魏帝未必会追究太子,反倒会责怪他学艺不精。所以他只能说太子是中毒。
握着酒壶,倒出些许壶中酒尝试。仔细辨认内里毒药,转身向皇帝复命,“是雷公藤无误。此物毒性剧烈,即使是半枝,也会让人口鼻出血不止而亡。好在太子殿下只饮了一口。”
此言坐实了酒浆害人之说。
“去把吴王和那舞姬一并带来。”魏帝冷着脸发问,余光瞥见裴皎然依旧跪在地上,“裴相公也起来吧。”
跪了许久得以起身的裴皎然,身形微晃着站起来,好在一旁的李休璟挪了半步,伸手扶了她一把。
未几,吴王和周蔓草被一并带了过来。
“父皇明鉴!儿臣实在不知,皇兄是如何中毒的。”吴王伏跪在魏帝面前,嚎啕大哭。
闻言魏帝不语,反倒是看向周蔓草。沉声道:“你说吴王用九曲阴阳壶毒害太子?你可知诬告宗亲的罪名?”
“陛下,妾身知晓诬告宗亲乃重罪。”周蔓草道:“您若是不信,可自行查验酒壶。看看酒壶把手处,是否有一小小的凸起处。”
“孙赫。”魏帝宽厚的手掌撑在案几上,下颌一扬,命令道:“你查查看。”
孙赫接过酒壶,手指在酒壶的把手处轻轻一摸。如同周蔓草所说一般,摸到一小小的开关。
此物孙赫未曾见过实物,只是曾经在古籍上见过此物的描述。今日见到,才知和他在书中见过的描述一样。
辨出壶中乾坤,孙赫转身飞快地看了眼裴皎然。小心翼翼地把酒壶捧到魏帝跟前,“陛下此物却如此女所说,内有乾坤。”
魏帝一语不发,更没有接过。
吴王瘫坐在地,一副惊异骇然的模样。仿佛此时才知晓,他所用的酒壶是九曲阴阳壶一样。
“父皇,儿臣怎敢毒害皇兄。毒酒并不是儿臣所为。”满目血丝。吴王声泪俱下,“一定是府里其他人!儿臣今日晨起便同府上的先生在屋里读书,后又去准备生辰宴的事。怎会有时间给皇兄下毒,一定是有人陷害本王。”
“府中多是殿下的属官。他们的证词,不足以为信。金吾卫已经在府中搜寻许久,可有搜到蛛丝马迹?”裴皎然忽地出言问道。
“把吴王府的属官都喊来。再去问问,金吾卫搜了半天,都搜出些什么东西。让他们一并给朕送来。”魏帝厉声斥道。
不多时,前去搜府的金吾卫捧了一个朱漆木盘走进屋内,躬身道:“回禀陛下,这是我们在厨房里搜到的雷公藤。方才鬼祟的厨娘,也一并带了过来。”
魏帝冷锐的目光在一众人身上逡巡,深深地吸了口气。嫌疑如今都在吴王身上,但却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吴王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