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岑羲互换了个眼神,裴皎然看向贾公闾道:“看样子是出了大事。进来回话,去给京兆尹倒盏茶来。”
裴皎然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左侧第一张案几。案上整齐地堆着几摞文牒。
张赟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进了政事堂,先向三位重臣行礼,这才从袖中掏出一份卷宗,双手呈上:“回禀三位相公。昨夜……昨夜京兆狱发生命案。关押在狱中的吴王府属官,有数十人突然丧命。”
贾公闾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如水。他盯着张赟手中的卷宗,迟迟不接,反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缓缓道:“说吧,怎么回事?”
“死者共六人,皆是吴王府的属官。”张赟咽了口唾沫,”表面看都是伤势过重,但仵作验尸后发现……”
“发现什么?”岑羲适时的追问了一句。
“所有人皆是死于鸩毒。”
“鸩毒?”岑羲一脸惊讶地道:“确定是鸩毒吗?”
张赟额上的汗更多了:“这...下官不敢欺瞒几位相公。经过仵作剖尸后反复查验,确认是鸩毒所致。而且……”他咽了口唾沫,“死亡时间都在昨夜戌时前后,几乎同时毙命。”
政事堂内一时寂静。裴皎然垂眸看向自己面前的茶盏,饮了口。翻动起张赟刚刚呈上来的卷宗。
“死者均为酉时到戌时之间毒发。”裴皎然轻声念出卷宗上的文字,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症状相同,皆为七窍流血……也难怪仵作验不出来。听说这些人都被上了刑。”她抬头看向张赟,“他们最后一餐是什么时候?”
张赟咽了口唾沫:“回裴相,是昨日用过晚膳时。”
“同一时间用膳,同一时间毒发……”裴皎然若有所思地合上卷宗,“看来毒是下在饭菜中了。张府尹,昨日狱中膳食由何人经手?”
张赟脸色一变,目光闪烁:“狱中饮食一向由专人负责。下官已经将昨日当值的狱卒全部收监审问,但目前尚未……”
岑羲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道:“这倒是奇怪。一次毒杀六人,京兆狱居然无所觉么?”
“这些人入狱还没几天就通通暴毙。”裴皎然目光锐利,看着张赟道:“张府尹,京兆狱的看守可还周全?”
张赟浑身一颤:“回裴相,京兆狱一向戒备森严,绝无外人能随意进出……”
“那就是有内鬼了?”裴皎然轻声道。
政事堂顿时陷入寂静中。窗外蝉鸣声突然大作,衬得室内气氛更加凝重。
贾公闾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击,“如此说来,裴相公几日前,不是也曾经前往过京兆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