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窗外忽有风过,卷起一片竹叶啪地打在窗棂上。
“本王入这局,总得予我什么好处吧。”桓元景一手拉着世子道:“且先说说你们想干什么?”
见桓元景单刀直入,裴皎然虽然有些不适应,却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温声道:“眼下太子已将朝中官员调走大半,诏书难成。若是韩王能够坐镇朝中,也能使大局安定。”
“呵,原来是要我替你们当把子。这是皇兄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桓元景知晓以自家皇兄对自己的了解,若非没办法断不会如此,嘴上却忍不住调侃。贾公闾献瑞,太子愿意替父前往南郊祭天之事,他有所耳闻,且吴王坠马在驿站休养一事,他亦知晓。两方计策都算得上高超无比,也使局面暂且陷在表面风平浪静下。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有人暂且先掌控朝政,这个人不能是朝臣,必须深得陛下信任。在太子回来前,牵制各方,最终取得一个无上功绩。
诚如裴皎然所言,他能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但后世子孙也要做富贵闲人么?最终被排斥在权力之外。
这样一个泼天的功绩,裴皎然毫不犹豫地给了他。虽然算作是人情,但他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情。
桓元景轻咳几声,遂道:本王远离朝局多年,虽有勋望,但无名望。不知裴相公可否愿意扈从本王左右,指定一二。”指了指手旁的世子,“还有这孩子,也希望裴相公能够照拂一二。”
“大王临危不惧,乃社稷之福。”裴皎然温声道。
闻言桓元景似有所感,“呵,我已是风烛残年。若是能为时局做些什么,也不枉来世上一遭。”
裴皎然明白桓元景之所以同意,还是有条件的。他这样的勋贵宗亲,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并不在乎自身荣誉如何。更在意的是能否时局产生影响,死后极尽哀荣,子孙尽享其遗惠。
“太子仁厚,自会惠泽手足。”裴皎然意会一笑,“《诗》云:‘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自古帝王之家,兄弟和睦则社稷安,手足阋墙则天下危。昔周公辅成王,管蔡虽疑,终以宗亲之义相全;太宗与隐太子相争,玄武喋血,终成千古之憾。今观历代兴衰,凡能绵延国祚者,莫不以孝悌为基,以亲亲为先。”
“呵,你若生于我家门庭,必能撑起一片天地。”桓元景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你且去吧。本王明日会入朝面见皇兄。”
完成了旨意的传达,裴皎然不再多留片刻,当即起身告辞。